對于買車這件事,蒲刃早就煩了,車對于他來說就是一個代步工具,既然買不起法拉利,其他車對他來說是一樣的。就像男人如若娶不到心儀的女人,注定是要平淡一生的吧。
馬臉老頭說得沒錯,他本來是不打算買車的。
約九點鐘的樣子,蒲刃決定外出散步。
不知不覺間,蒲刃又一次走到了馮淵雷的出事地點,此時他已經(jīng)沒有目的,更沒有什么幻想,只不過是隨意而為。那家大型超市還是燈火通明,彩旗招展,門外還設了露天展臺,遠看人頭涌動,滿耳都是高亢的激動人心的樂曲,有點兒沖鋒號角的意思。
蒲刃坐在馬路邊上,清風拂面,是南方少有的好天氣。
大概過了一刻鐘的樣子,他感覺有人輕輕坐到了他的身邊,當然保持著間隔。側頭一望,是一張完全陌生的面孔,正沖著他微笑。這是一個年輕人,蒲刃不記得在哪里見過他,可是身邊再無旁人,蒲刃只好客氣地問道,我們認識嗎?
年輕人先是點頭繼而又搖頭。
我是一個流浪歌手,年輕人說道,我一直非常感謝你。
原來,流浪歌手說他穿成偽犀利哥的模樣、扮盲、唱《春天里》都是他對自我的形象設計,這樣可以感動更多的人,所以在他面前一直放著一塊紙板,上面寫著:我是一個盲人歌手,請可憐可憐我吧。結果蒲刃看到之后,在新紙板上寫上:這個世界很美麗,可是我看不見。流浪歌手得到的錢是原來的十倍。
蒲刃依稀還記得這件事,一時有些哭笑不得。
最讓蒲刃沒想到的是,流浪歌手突然切入正題,他說道,最近我看見你總是到這邊來,好像丟了什么東西似的,你丟了什么東西嗎?我可以幫助你一塊兒找。流浪歌手進一步解釋,他其實在附近租了一間地下室,也撿到過不少東西放在地下室里。
蒲刃回道,謝謝你,我并沒有丟什么東西??汕岸螘r間有人在這里撞車死了,這件事你看見了嗎?
流浪歌手說道,我當然看見了。
蒲刃的心頭一熱,急忙問道,你看見什么了?
流浪歌手道,我當時正在發(fā)呆,就看見那輛大公羊緊追著出事的車,一邊追一邊擠,我想著這還不出事?就聽見砰的一聲,大公羊就把那輛車推到樹上去了,真的,看著就像拍電影似的,大公羊一秒鐘都沒有遲疑,立刻就倒車然后開足馬力逃逸了。
大概,大概也就幾秒鐘吧,流浪歌手繼續(xù)說道,后來圍過來看熱鬧的人估計都沒反應過來,或者根本沒看到那一幕,因為實在是太快了。
那你為什么不跟警察說呢?蒲刃問道,你也去看熱鬧了吧?
流浪歌手道,看是看了,可我也沒有必要管閑事,現(xiàn)在看見老人摔倒了都不能扶,萬一我被帶到警局去問來問去,把我當成盲流遣返怎么辦?
蒲刃無話可說。
蒲刃回想起交警的報告上提到過有追尾現(xiàn)象,也許他們看到現(xiàn)場車毀人亡,這樣結案會比較簡便。
不過蒲刃可以確認流浪歌手說的是真話,因為大公羊在他的車禍中也出現(xiàn)過,世界上不可能有這么湊巧的事。只是當時在三道口河涌處,情況緊急,又下著雨,他并沒有記住車牌號碼。
蒲刃問道,你還記得大公羊的車牌號嗎?
流浪歌手道,是BD3572,你知道我對音符超常敏感。
蒲刃的心中一陣狂喜,想不到最后一塊拼圖竟然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蒲刃在公共電話亭給小柯打了一個電話,告訴他想查一個車牌號,小柯把車牌號記下來之后就把電話掛了。
昨天晚上和流浪歌手談過話之后,蒲刃把流浪歌手帶到一家部隊的招待所,主要是這里比較便宜也相對安全,他說你就在這里洗洗澡,休息兩天,到時我會來找你的。他把身上的錢留給歌手。
第二天晚上,蒲刃收到小柯寄給他的同城快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