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蘇韻錦剛接了徐致衡打來的電話,背景聲很嘈雜,對方問她在哪,蘇韻錦直接告訴他自己在“左岸”,她知道徐致衡不會過來,聽說他的前妻帶著女兒從臺灣過來看他,他雖對蘇韻錦有意,但想必也不會在這個時候離開妻女。
蘇韻錦調(diào)回總部之后,徐致衡對她的心思越來越明顯。說實話,蘇韻錦也在接受與拒絕之間搖擺不定。接受的話,她總覺得這個臺灣男人和前妻之間藕斷絲連,唯恐自己不明狀況一頭扎進(jìn)去,白白虛擲感情??墒侨裘髦芙^,對方畢竟是她頂頭上司,這些年不管愿不愿意,自己在他的關(guān)照下受益良多,想要徹底斬斷這點曖昧,除非她離開公司另謀高就??墒撬]有說走就走的資本,工作是她賴以生存的根本,在這份工作上她投入了太多,說抽身,卻并非易事。
她無心和徐致衡多說,借口聽不清他說話,很快把電話掛了,然后朝陸路說有帥哥出沒的方向望去,群魔亂舞的,哪里分辨得出有誰帥到“爆”了,于是不甚感興趣地說道:“不會又是你喜歡的那些男女不分的‘花樣美男’吧,我已經(jīng)消受不了那樣的重口味了?!?/p>
陸路想必再看過去時她自己也找不到人在哪兒了,懊惱地說:“真的是帥哥,有型又有氣質(zhì),怎么不見了?”蘇韻錦暗暗覺得好笑,隔著那么遠(yuǎn)的距離,她居然還可以發(fā)現(xiàn)對方很有“氣質(zhì)”。
陸路察覺她的意興闌珊,不服氣道:“蘇姐,你才29歲,就對帥哥不感興趣了,這樣是很可怕的,女人不能沒有愛情的滋潤,你看你,面無血色的,絕對是陰陽失調(diào)。”
“胡說八道,我只不過是今天有點不舒服?!碧K韻錦笑罵道。
陸路笑嘻嘻地說:“參加舊情敵的婚禮,會舒服才怪。”
她眼尖地發(fā)現(xiàn)蘇韻錦的表情僵了一下,這本是無心的一句玩兒笑話,因為蘇韻錦平日待她一向親厚才敢這么肆無忌憚,這時她才想起自己的上司并不喜歡跟人談?wù)撟约旱乃绞拢唤曰谑а?,偷偷吐了吐舌頭,灰溜溜地想轉(zhuǎn)移話題。
讓她意外的是蘇韻錦沉默了一會兒,居然點了點頭:“可能是吧?!?/p>
陸路愣了一下,頓時感覺到自己可能挖到了什么猛料,忙揪住蘇韻錦的衣袖,八卦地追問道:“蘇姐,是不是遇到以前男朋友了,告訴我嘛?!?/p>
“你不是都知道了,我還有什么好說的?!碧K韻錦笑道。
陸路更為興奮:“原來你以前真的有過男朋友呀,我就說嘛,像蘇姐你這么漂亮怎么可能沒有戀愛的經(jīng)歷?!郧暗哪信笥选囊馑际遣皇悄銈円呀?jīng)分手了?為什么分手,你那么好,一定是因為他太壞了,所以你才離開他對不對?”
陸路一放開說話的時候蘇韻錦就頭暈,不過此時此刻有這只聒噪的小麻雀在身邊卻沒有那么糟。她喝了幾口酒,有些出神地對小麻雀說:“不,他一點都不壞,相反,在一起的時候他對我很好,我想也許再也沒有人能像他一樣愛我了。可能是我們沒有緣分,而且各方面都不適合對方?!碧K韻錦也驚訝于自己居然會對一個丫頭片子說這番話,也許和程錚猝不及防的重逢讓她變得脆弱,急需找個聽眾,哪怕這聽眾看上去不怎么靠譜。
“那你一定很想念他吧?”陸路專注地聽著,還不忘同情地問道。
蘇韻錦搖頭,“其實這些年來,我很少想起他。這個城市也并不算大,可我從來沒有遇見過他。今晚遇到他之前,我以為我已經(jīng)忘了他了?!?/p>
陸路睜大了眼睛:“我想象不出,假如是我遇到了曾經(jīng)愛過的人會是什么樣子?!?/p>
“我想過很多次,如果和他重遇,我唯一的心愿是——我希望他不幸福,至少不要過得比我幸福?!碧K韻錦晃了晃杯中的酒。
陸路哪里聽過這些,呆呆地問:“為什么?”
蘇韻錦垂下眼瞼:“因為我還沒有放下。很多時候,我都恨他……可是更多的時候,我愛他。我這么想是不是特別惡毒?”她自我解嘲地笑,“所以惡毒的人是會遭報應(yīng)的。今天再見到他的時候,他很幸福,遠(yuǎn)比我幸福?!?/p>
“蘇姐,我不懂。如果你放不下一個人,為什么不回去找他?不管怎么斷了音訊,兩個相愛過的人,又在同一個城市里,一定能找回對方。”陸路不解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