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韻錦的話帶著點悵然:“前一兩年的時候,我不愿意去找他,因為放不下自尊,也忘不了當初的傷害,總想著就算兩個人重新在一起又能怎么樣,從來就沒有人逼我們分開,是我們自己不知道怎么去愛對方。我跟他分手,不是誤會,也不是巧合,是遲早的事情。后來,我漸漸想通了一些事,但已經(jīng)回不了頭。我不敢去找他,害怕他身邊已經(jīng)有了別人,害怕他離開了我卻找到了幸福。他曾經(jīng)跟我親密得像是我身體的一部分,而結(jié)果呢,他還在我的視線里,卻在我的生活之外,成為了別人的男朋友、丈夫,別人的爸爸,光是想象這一點我都覺得受不了,還不如不見,至少可以自欺欺人。習慣了,沒有他,我照樣會有自己的生活,說不定也能找到另一個男人,一起結(jié)婚、生子、變老。人的一輩子不會因為缺少了某個人而過不下去的?!?/p>
“可是,我總認為相愛的人是應該排除萬難在一起?!睕]有戀愛過的年輕女孩固執(zhí)地說。
“也許是的。我是個反面教材,不該影響你對愛情的憧憬?!?/p>
兩人正說著,蘇韻錦的手機忽然又響了,卻是個陌生的號碼,她接起來,對方好像和自己所在的地方一樣混亂喧囂,沒有人說話。正有些納悶,一個年輕女人撥開人群走了過來。
“請問你是不是蘇韻錦蘇小姐?”近看之下那女人的年齡應該已經(jīng)在三十歲開外,但是妝容精致,服飾考究,聲音帶著寶島特有的軟糯口音。
蘇韻錦頓時有些警惕,可是見對方舉止文雅,談吐得體,自己也不好失禮,便點頭道:“我是,請問您是……”話還沒說完,陸路擱在吧臺上的半杯杰克丹尼就全部被潑在她的臉上。陸路驚叫一聲,旁邊各自尋歡的客人也紛紛看了過來。
蘇韻錦輕輕拭去潑到眼睛上的酒,看著那只拿著酒杯的涂著紅色丹蔻的手,其實心中已經(jīng)將對方的身份和來意猜到了八九分。
“我先生姓徐,你可以叫我徐太太,幸會,蘇小姐?!蹦桥诱f話的口氣溫文爾雅,如同閑話家常。
一旁的陸路這才反應過來,忙給蘇韻錦遞上紙巾。蘇韻錦接過,徐徐擦拭著頭發(fā)和臉上的酒液,整個人慢慢地從剛才的突發(fā)事件中緩過來。這一幕似曾相識,她記起自己曾經(jīng)潑過程錚半杯冷水,原來液體從頭頂滑落面頰的感覺是這樣的。
“徐太太打招呼的方式真是獨樹一幟?!?/p>
那個自稱徐太太的女子抿嘴笑著打量蘇韻錦,語氣卻刻?。骸伴L得不錯,倒也不像下三濫的女人,徐致衡的眼光有進步。我一直想不明白,為什么你們這些大陸的稍有幾分姿色的女人都巴望著做二奶?!?/p>
蘇韻錦臉上的酒已經(jīng)擦干,她撥開濕透了粘在額前的一縷頭發(fā),也笑著回答道:“我也一直很困惑,為什么你們寶島的女人年紀稍微大了一點就只能做棄婦,然后整天尋找假想敵撒野。”
“過分!”徐太太再也撐不住笑臉,一雙漂亮的玉手用力地煽了過來。
蘇韻錦一把抓住,語調(diào)變冷,“徐太太,我不管你真的是徐太太還是前任徐太太,也許你覺得這個稱謂對你很重要,但在我看來未必?!?/p>
徐太太無力地放下手,咬牙道:“你知道什么,我和他上學的時候就在一起,夫妻十年,你是個只會乘虛而入的小人!”
“我和徐致衡之間什么都沒有,你有氣,應該去找他發(fā)泄,因為離開你的人是他不是我?!?/p>
“我只知道如果沒有你,他不會毫不猶豫地同意離婚!”
一個女人到了最絕望無助的時候,所有的疲態(tài)老態(tài)是再精致的妝容也掩蓋不了的。
“我再說一遍,這和我沒關(guān)系。如果我是你,與其在這里大打出手,不如把那個心思放在你丈夫身上,而不是放任你們的感情往最壞的方向發(fā)展。相信這會比你現(xiàn)在做的事更能夠留住他的心?!?/p>
“你別對我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你敢不敢發(fā)毒誓,你絕不會和我老公在一起?!?/p>
“我發(fā)誓!”蘇韻錦頓了頓,又繼續(xù)道,“我和你丈夫不會有除了同事之外的任何瓜葛,否則……否則讓我一輩子得不到我愛的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