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去哪兒?”程錚好奇地問。
“關(guān)你什么事。小心我告訴老師。”她指的是他踢球的事,進入高二之后,學(xué)校已經(jīng)明令禁止課余時間踢球,怕他們玩兒野了,上課的時候心收不回來。他這是明知故犯。
程錚嗤笑道:“沒見過比你還沒勁的人?!?/p>
這時球場上傳來了不耐煩的催促聲,她這個沒勁的人才得以脫身。走到小賣部門口,蘇韻錦拿了兩個饅頭,剛掏出飯票,又聽見有個聲音在不遠處說道:
“老板娘,給我一瓶水?!?/p>
蘇韻錦瞥了他一眼,真是哪里都少不了他。
果然,他看到她手里拿的饅頭,又大驚小怪起來:“你晚上就吃這個?”
蘇韻錦臉一熱,回到:“跟你沒關(guān)系。”
“就你這樣還減肥?我看你是吃錯藥了?!?/p>
“我還偏就愛吃這個?!彼闹袗阑穑贸銎渲幸粋€饅頭,當著程錚的面咬了一大口,拎起熱水瓶就走。
過了幾天,蘇韻錦買饅頭時又撞見了他,這次她壓根就不打算和他說話。程錚拿了瓶水,又買了個面包。當場拆開包裝袋聞了聞,自言自語道:“怎么這個味。”
他大聲叫著店主:“老板娘,你這里的垃圾桶在哪兒?”
小賣部里胖胖的老板娘一臉無奈地指了指垃圾桶的位置,程錚作勢就要扔,嘴上還說著:“現(xiàn)在的東西是越來越不能吃了?!?/p>
蘇韻錦實在是看不慣他這副德行,本來還以為他比周子翼好那么一點兒,誰知道也是個被寵壞了的家伙,不識人間疾苦,好端端的面包說扔就扔,旁人看了都心疼。
“你要不要那么浪費!真該把你這種人送到窮地方餓上幾年。”她拿著兩個饅頭氣憤地責(zé)備道。
程錚沒好氣地說:“這面包有股怪味兒。”
老板娘張了張嘴,沒有做聲。
“怪你個頭!”蘇韻錦簡直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有本事你給我吃一口看看!”程錚蠻橫地把拆了封的面包塞給她,好像她是個行走的垃圾桶。
蘇韻錦咽不下這口氣,奪過來就把面包往嘴里送,她用力地嚼了嚼,只嘗出了面包的香甜味,如果換做是他吃饅頭吃到想吐,想必也會覺得吃什么都是美味佳肴吧。
她想到這里,忽然遲疑了,有個念頭在腦海里一閃而過,賭氣的咀嚼也慢慢停了下來。
“這面包根本就沒有問題。”她看著程錚說。
程錚一愣,揚著下巴恥笑道:“吃慣了饅頭的人就是不一樣?!?/p>
蘇韻錦把那個面包放在一邊。
“對不起,我吃了一口。扔不扔隨便你。”她低著頭,“程錚,我再說一次,我吃我的饅頭,跟你沒關(guān)系?!?/p>
古怪的事情接二連三地出現(xiàn),下了晚自習(xí),大家都收拾東西離開,程錚忽然踢了踢蘇韻錦的凳子。
“喂,你東西掉了?!?/p>
蘇韻錦半信半疑地低頭看腳下,自己的桌子底下竟然有一張皺巴巴的五十元紙鈔。她當然不會認為那是自己的——自從把身上的錢都換成了飯菜票之后,她身上很長時間沒有出現(xiàn)過十元以上的整錢了。
“不是我的?!彼鏌o表情地說。
程錚皺眉:“那是鬼的?”
“程錚,走啦!”周子翼在教室外等了一會兒,又走了進來,他眼尖,剛靠近視線就鎖定了地板上的某一處,“咦,地上有錢?!?/p>
“又不是你的。你沒見過錢?”程錚臉色不好看。
周子翼卻好像沒發(fā)覺一般,歪著腦袋思索道:“我想想,我說這兩天怎么稀里糊涂的不知道把錢塞哪兒去了……”
程錚用力推著他的肩膀和他一塊兒往外走:“行了吧,你的錢都塞到網(wǎng)吧小妹的口袋里了?!?/p>
“那地上的錢是誰的,你們都不要?”周子翼笑著說。
程錚漠不關(guān)心地說:“關(guān)我什么事,誰撿到算誰的?!?/p>
第二天下午,老孫在上課前提起,昨天班上的蘇韻錦同學(xué)在教室里撿到了五十元錢,是誰丟的可以到他那里領(lǐng)回來,如果無人領(lǐng)取,錢將充做班費。他還重點表揚了蘇韻錦同學(xué)拾金不昧的精神,號召大家都向她學(xué)習(xí)。
蘇韻錦并不習(xí)慣被當眾表揚,低著頭,仿佛老師嘴里說著的事和自己全無關(guān)系。
那天傍晚,她吃過飯和莫郁華一塊兒提前到教室看書,一打開自己的課桌抽屜,好幾張飯菜票從縫隙里掉了出來。她好一陣才回過神來,彎腰一張張撿起來整理好,收在筆盒里。晚上,她正看著英語書,很少多嘴的宋鳴忽然問:“這一頁的內(nèi)容有問題嗎?”
“什么?”
“你兩節(jié)課都沒有翻頁?!?/p>
放學(xué)后,蘇韻錦獨自在教室磨蹭了一會兒,值日生把燈關(guān)了一半,說:“蘇韻錦,你還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