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牽她起來。
“我今天能在你家待一晚嗎?”她問。
“我問下我媽媽?!蔽艺f,“她肯定會同意的?!蹦赣H從未對任何人說過“不”。我們坐在兔籠邊,相互偎依著取暖。
“你剛剛在這兒跟誰說話?”詹妮·彭妮問。
“我的兔子。他會說話,聲音聽著像哈羅德·威爾遜?!蔽艺f。
“真的嗎?他會對我說話嗎?”
“不知道,試試吧?!蔽艺f。
“嘿,兔子,兔子?!彼贿呎f,一邊用粗壯的手指戳他的肚子。
“哎喲,你個搗蛋鬼。”上帝說,“疼?!?/p>
詹妮·彭妮靜靜地等了一會兒,然后看著我,又等了一會兒。
“沒聲音啊?!彼f。
“也許他只是累了。”
“我以前也有一只兔子。”她說,“在我很小的時候,那時我們住在一輛篷車里?!?/p>
“后來怎么了?”我問。雖然我已經(jīng)預想到它不可逃避的命運。
“他們吃了它?!币坏螠I順著她沾著泥土的臉頰流到嘴角,“他們說他跑掉了,可我很清楚,不是所有肉的味道都像雞肉?!?/p>
雖然寒氣刺骨,但她還是掀開褲腿露出雪白的膝蓋,使勁地摩擦粗糙的石板。鮮血立刻順著她結(jié)實的小腿流到腳踝。
她突然的行為以及臉上的鎮(zhèn)定,既吸引我又讓我恐懼。后門開了,哥哥走出來。
“上帝,外面凍死了!你倆在做什么?”
還沒等我們說話,他就看見了詹妮的腿,說:“媽的?!?/p>
“她絆了一跤。”我說,沒看她。
哥哥彎下身抬起她的腿,對著廚房透出來的光線。
“讓我看看,”他說,“疼嗎?”
“不疼?!彼f,雙手塞進她那巨大的口袋。
“你需要一副膏藥?!彼f。
“確實?!彼f,“也許還要兩副。”
“那就去貼吧?!彼銎鹚阉г谛厍?。
之前我從沒覺得詹妮·彭妮弱小,她一直表現(xiàn)得很堅強,即使被忽視,也總能說服自己要自立自強。但那晚,她依偎著他,看起來是那么脆弱,那么缺乏關(guān)愛。他抱著她走進屋,她的臉貼近他的胸膛,神色安寧;她閉著雙眼,感受著他的呵護。
我沒有立刻跟上他們,因為我想讓她享受不受打擾的一刻。在那刻,她可以夢想,可以相信我所擁有的全部都屬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