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爺爺還說，缸的口須理得和土一樣平。等到夏歷五月五日，也就是方士畫符的吉日，到田野里任意捉十二種爬蟲回來，放在缸中，然后把蓋子蓋住。

這些爬蟲，通常是毒蛇、鱔魚、蜈蚣、青蛙、蝎、蚯蚓、大綠毛蟲、螳螂……總之會飛的生物一律不要，四腳會跑的生物也不要，只要一些有毒的爬蟲。這十二種爬蟲放入缸內(nèi)以后，于每夜入睡以后禱告一次，每日人未起床以前禱告一次。連續(xù)禱告一年，不可一日間斷。而且養(yǎng)蠱和禱告的時候，絕不可讓外人知道。要是讓外人知道了，自己養(yǎng)的蠱就會失效，甚至自己的生命都會受到威脅。這就正如爺爺捉鬼的時候會受到一定的反噬作用一樣。即使自己躲過劫難，成蠱以后，蠱蟲也會加害主人。

一年之中那些爬蟲在缸中互相吞噬，毒多的吃毒少的，強(qiáng)大的吃弱小的，最后只剩下一個，這個爬蟲吃了其他十一只以后，自己也就改變了形態(tài)和顏色。根據(jù)傳說，蠱蟲的種類很多，但最主要的有兩種：一種叫做“龍蠱”，形態(tài)與龍相似，大約是毒蛇、蜈蚣等長爬蟲所變成的。一種叫做“麒麟蠱”，形態(tài)與麒麟相似，大約是青蛙、蜥蜴等短體爬蟲所變成的。一年之后蠱已養(yǎng)成，主人便把這個缸挖出來，另外放在一個不通空氣、不透光線的秘密的屋子里去藏著。

據(jù)說蠱喜歡吃的東西是豬油、炒雞蛋、米飯之類，飼養(yǎng)三四年后，蠱約有一丈多長，主人便擇一個吉利的日子打開缸蓋，讓蠱自己飛出去。蠱離家以后，有時可以變成一團(tuán)火球的樣子，去山中樹林上盤旋，有時可以變成一個黑影，在村中房屋間來往。蠱的魔力最大的時間是黃昏。每次蠱回家之后仍然住在缸中。蠱蟲傷到人的這天，主人就不必喂它東西了。

據(jù)說養(yǎng)蠱的好處并非要蠱直接在外面像偷盜一樣偷寶貝回來供主人使用，而是要借重蠱的靈氣，使養(yǎng)蠱的人家做任何事情都很順利。如果主人想要經(jīng)商，借著蠱的靈氣，可以一本萬利；如果主人想要升官，借著蠱的靈氣，可以直上青云。

反過來說，如果偶一不慎，蠱蟲的主人便有性命之憂。養(yǎng)蠱的人家，除了日常要虔誠服侍之外，到每年夏歷六月二十四日，要對蠱作隆重的祭禮。這個祭禮延續(xù)三天，即二十四、二十五、二十六日，在這三天之內(nèi)，主人要每天都用新鮮的豬一頭、雞一只、羊一頭，煮熟以后，到晚上星宿齊觀天空之時，把豬、羊、雞搬入養(yǎng)蠱的秘室中去俯伏禱告。禱告完畢，將豬羊雞砍碎，投入缸中。據(jù)說蠱的食量很大，魔力很高。祭掃的時候，外人不得參加，消息不可泄漏，否則又有身家性命的危險。

除了聚蟲互咬一法外，各種特殊的毒蠱又分別有特殊的制造方法。癲蠱：多是山中人所為，把蛇埋土中，取菌以毒人。措蠱：又謂之“放蛋”，更有調(diào)之“放瘠”“放蜂”的，兩粵的人，多善為此。方法是端午日，取蜈蚣和小蛇、螞蟻、蟬、蛔蟲、頭發(fā)等研為粉末，置于房內(nèi)或箱內(nèi)所刻的五瘟神像前，供奉久之，便成為毒藥了。泥鰍蠱：用竹葉和蠱藥放水中浸之，即變?yōu)槎镜哪圉q。蛤蟆蠱：唐代醫(yī)家說：“顏色乍白乍青，腹內(nèi)漲滿，狀如蝦蟆；若成蟲吐出如蚵蚪形，是蛤蟆蠱也。”蛤蟆蠱的特征是蛤蟆成精為怪。石頭蠱：用石頭施以蠱藥而成。蔑片蠱：將竹片施以蠱藥后便成。“嶺南衛(wèi)生方”：制蠱之法是將百蠱置器密封之，使它們自相殘殺，經(jīng)年后視其獨存的，便可為蠱害人。蜴蠱和蟑螂蠱：蜴蠱即蜥蜴蠱，可能是指百蟲互食后獨存的蜥蜴，據(jù)說蜴蠱患者有面色黃赤、腰背沉重、舌上腫脹等癥狀；蟑螂蠱“顏色多青，毒成吐出似蟑螂”。

栗剛才的情愛蠱也算是特殊的制造方法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