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倌聽見大掌柜的喊聲笑了:“大掌柜,您今兒個高興?”
“我有去看水上漂的戲了,當然高興!”
“聽說水上漂腳下的功夫厲害得很!”
“是哩,那幾步走真的是比女人還女人呢!”
“嘖嘖!”車倌感嘆道,“可惜了我沒那眼福?!?/p>
“你沒看過水上漂?”
“我一個下人哪能……”
“別說什么下人不下人,今天你就開開眼?!?/p>
“大掌柜,我只是隨便說說……”
“別價!我請客?!?/p>
“大掌柜!別……”
“你別羅嗦了,我請不起還是什么的?”
“我是一個下人?!?/p>
“一會兒你跟著我就是了,還有善元,咱三人一起看戲去?!?/p>
這一晚大掌柜可是放松了,大掌柜也沒有要雅間,三個人混在一樓的大廳里,一邊看戲一邊聊天,聊的都是戲文里的內(nèi)容。一個半時辰的工夫竟然沒有人認出大掌柜!夜闌時分大戲散場,大掌柜在善元和車倌的陪伴下走出戲園一路有說有笑,這一晚大掌柜好不痛快。
但是開心只是短暫的時光,還有更讓大掌柜心煩的事情在等待著他呢,賈晉陽走后不久王福林從漢口歸來,向大掌柜報告了更為嚴重的事情:俄商在漢口正在籌辦茶葉加工廠。
“俄國人有什么資格在漢口建廠?”
“當然沒有!”王福林說,“但是他們就做了,一個個買地皮的買地皮,備料的備料……”
“這么說打算在漢口建廠的不只一家?”
“西伯利亞茶葉公司、莫斯科公司、還有托博爾斯克公司……”
“哦,這么說伊萬也在漢口動手了?”
“是的,我親眼看到的。”
現(xiàn)在這成了一個新的更嚴重的問題,俄國人要在漢口開茶葉加工廠,顯然是想從根本上奪走華商的利源。
“這事可是不敢小覷!”
“我已經(jīng)叮囑漢口馬莊了,有情況隨時報告!”王福林說,“不過我倒是不大相信俄國人真的能夠把茶葉加工場開到漢口?!?/p>
“為什么?”
“大清朝并沒有同意外國人在華建廠。”
“過去沒同意,現(xiàn)在不同意,但是不等于以后永遠不同意?!?/p>
“您是說理藩院會給俄國人放開口子?”
“正是我的憂慮。不是沒有可能,”大掌柜說道,“還得通過從北京打聽俄羅斯駐北京公使和理番院的談判消息。難道說俄給人在談判桌上取得進展了?”
大掌柜的猜測沒有錯,俄國公使是在和理藩院談判,不過不是在北京,而是移在天津。不久從大盛魁的信狗從北京傳來一個確切消息,理藩院恭親王和俄羅斯公使的談判由北京轉(zhuǎn)移到了天津。消息還說恭親王可能作出妥協(xié)……;大掌柜剛剛沉下來的心又一次懸了起來!
恭親王的妥協(xié)意味著什么?一旦朝廷對俄國人防開了口子,允許俄國商人進入大清國內(nèi)地經(jīng)商,那么當然也包括在漢口設廠建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