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你,順便也看看稀罕?!?/p>
“你可不要鬧事……不要大聲說話。”
二斗子跟在古海身后走進了大院,從未見過的場面讓他感到十分驚訝。那些挽聯(lián)挽幛,那些身穿孝服的大大小小的官員模樣的人及其表情都讓他感到奇怪。長長的隊伍,蜿蜒扭擺在院子里。他粗略地數(shù)數(shù)總有好幾百人!向前移動的速度很慢。這時候三義泰商號的許太春、天義德的段靖娃都從他們的身邊走進了大院。過了一會兒他看見許太春從大院里走出來。不一會兒段靖娃也從身邊走過去。二斗子攔住段靖娃問:“掌柜的,您怎么出來了?”
“吊唁完了?!?/p>
“咋回事嘛?你們?yōu)槭裁茨苓t來早進去?”
小伙計聽到了二斗子和段靖娃的對話趕緊走過來,解釋說:“掌柜的別急,人家是天義德的掌柜,是在內(nèi)院吊唁的?!?/p>
“也不管人的死活?!倍纷硬荒蜔┝耍炖镟洁熘?,“吊唁死人還要分三六九等!哼!”
二斗子不問還好,這一問把事情挑明了,使古海明白了自己的尷尬境遇。就是說把他當做了一般的友人。長時間的等待把他的體力消耗殆盡,只覺得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眼看著古?;璧乖诘?,二斗子著急了,喊道:“有沒有出氣兒的?快來人幫我!”
喊聲打破了現(xiàn)場的安靜,引起一陣騷動。首先是看大門的小伙計跑過來,不一會兒又有一個掌柜模樣的人走過來問:“出了什么事兒?”
“賈掌柜,有個客人昏倒了?!?/p>
賈晉陽蹲下去看著古海的臉,問:“這位掌柜……你怎么了?”
“還用問嗎?”二斗子不滿地說,“昏倒了!勞累過度!”
“是哪家字號的掌柜?有誰知道?”
“我知道,是古海古掌柜!”
“我問誰家的掌柜,趕快把他弄回去。”
“哪家的掌柜?哼!連這也不知道,”二斗子氣哼哼地說,“是你們大盛魁的掌柜!”
“哪個古?!耪乒??你胡說什么?”
“我胡說嗎?”二斗子不滿地說,“不是古海古掌柜還能是誰!”
“怎么回事?”
“哼!還問呢,”二斗子憤憤地說,“還不是為了你們大盛魁的事,弄得九哥差一點把性命丟在草地上?!?/p>
“王鍋頭已經(jīng)把自己的命丟在草原上了?!?/p>
“王鍋頭是誰?你說的是什么事情?”賈晉陽說,“安錯人頭了吧?”
“我說的就是這事情,是你們大掌柜親自派我們?nèi)ザ砹_斯接應(yīng)壓茶機……是六臺壓茶機。你想不承認嗎?”
“壓茶機?”賈晉陽滿臉霧水,問道,“壓茶機是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嗎?”
“我不知道!”
“是王大掌柜親自委派的!”
“那么,既然是這樣那就別說什么廢話了,趕快把病人扶到內(nèi)院小客房去!”賈晉陽猶豫了片刻,趕忙吩咐看大門的小伙計,“靖安——你,快去請聶先生!”
等小伙計氣喘吁吁地跑回客房,古海已經(jīng)醒過來了。聶先生就站在他的身邊。二斗子按照聶先生的囑咐給古海喂水呢。他的一只短胳膊環(huán)抱著古海的肩膀,另一只手端著一只花瓷碗小心翼翼地往古海嘴里倒水。像伺候一個嬰兒似的。
小伙計拿袖子擦著臉上的汗,問:“聶先生。原來您已經(jīng)到了!”
“我就在大院里,聽到有病人就過來了。”
“是這樣,害得我跑到您的家里去找您。”小伙計關(guān)切地問,“這位掌柜不要緊吧?”
“危險倒是沒有,”聶先生說,“只是脈象虛弱,勞累過頭了。我這里已經(jīng)開好了一服藥,靖安,你趕快去藥房抓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