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玉蓉由于高興,也許是出于對自己“恩人”的感激,滔滔不絕,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把她所知道的有關(guān)熊宅的內(nèi)幕,一一全數(shù)講了出來。最后,她說:“金小姐經(jīng)常吩咐我,屋里的事不許對外人說。我從來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因為您對我好了,我不能瞞騙您。”
辛玉蓉的一席話,已經(jīng)把侯三寶的一切行徑都說穿了。何玉媛感到無比的高興,但是她卻不露聲色,對辛玉蓉說:“我很喜歡你,同情你?!闭f著便從手提包里拿出約有三四百元鈔票遞給她,“玉蓉,你家里的生活那么困難,這些錢拿回去給你媽媽湊合著家用吧!你可別把今天的情況對她說,而且對其他人千萬要保密,尤其不能對熊宅的人說。我想請你到我家?guī)兔Γ吭滦剿僭?,工作很輕松。假如干得好,我還會提拔你的。”
辛玉蓉聽了,眼里放出光彩,她想眼前這位姐姐這么好,如果能在她家干活,那肯定了差不了。她接下錢,千恩萬謝?!靶〗悖灰疹?,我明天就可以到您家去,我什么都能做,保證不會讓您失望的。”
何玉媛點點頭,說:“我相信,你以后不要叫我小姐,可以叫我彭太太。不過你還不能這么快就離開熊宅,我還要你在熊宅幫我一個忙?!?/p>
“是,彭太太,有什么吩咐您盡管說,我一定照您的話去做?!毙劣袢夭患偎妓鞯卣f。
何玉媛見自己已經(jīng)完全掌握了辛玉蓉,于是便說:“我對熊宅里的情況比較感興趣,你能不能找個機會,趁他們?nèi)硕疾辉?,把我?guī)нM熊宅參觀一下?”
辛玉蓉想了想,突然興奮地說:“彭太太,后天上午是一個大好機會。后天,是金小姐舅舅的生辰,柳二娘和金小姐都會前往他家祝壽,因為晚上金小姐在薊門酒店還要演唱,所以她舅舅特地在中午備了一席酒款待她們。她的舅舅家住崇文區(qū)的羊皮巷,明天我要送禮過去。昨天晚上侯先生對柳二娘說,后天有人請他在前門大柵欄吃中飯,不會回來。這樣,后天上午,整個家里就只有我一個人。整座房子的鑰匙我都有,您要怎樣都行?!?/p>
何玉媛聽了樂得心花怒放,真沒想到一切得來全不費功夫,直到此時,她對自己在看到辛玉蓉后的臨時決定已經(jīng)非常滿意,她笑著對辛玉蓉說:“好,就后天去!我把我家的電話號碼告訴你,如果他們都走了,你馬上打個電話通知我,我立刻就過去。我給你兩個電話號碼,第一個如果打不通,你就打第二個。在電話里,只要簡單地說幾句就夠了?!彪S后,她便把自己的電話號碼給了辛玉蓉,“今天你快回去,否則柳二娘見你回去晚了,肯定會罵你的?!?/p>
辛玉蓉小心翼翼地把電話號碼藏好,然后便起身離開了飯店。何玉媛目送著辛玉蓉向薊門大街走去,心里別提有多興奮了。
第三天上午九點半,辛玉蓉便打來了電話,告訴何玉媛,全家人都走了,要何玉媛馬上就去。
何玉媛自然不敢怠慢,馬上坐上自備的轎車,開到薊門橋附近,命司機停車等候在那里。她下了車,匆匆過橋,直奔薊門大街熊宅。
辛玉蓉已經(jīng)在門口等候她了,一見到她便笑迎上前說:“彭太太,您盡管放心參觀,他們都走了。”
何玉媛交代說:“如果中間碰巧侯先生回來,你可以對他說,我是你的姨媽,到這里來找你的?!?/p>
辛玉蓉說:“可以。我先把大門關(guān)起來,有人打門,您就從后門出去,保證一切平安無事?!?/p>
何玉媛聽了,心里更加踏實了許多。
這爪‘‘熊宅”,占地面積很大,里面有花園、魚池、假山。大廳很大,旁邊房間很多,大廳上面設有環(huán)樓走廊,樓上房間也很多。這是舊式的房屋改成的西式洋樓,尤其是房間內(nèi)部更是西洋化。除了金鳳仙、柳二娘和辛玉蓉所住的房間之外,其他的房門全是鎖著的。
看到房子的布局,依稀可見當年這家大妓院的風貌。這個房屋的門徑相當復雜、靈活,七拐八彎的,有曲折的回廊,有雙重的天井。何玉媛每到一處,對于窗戶、門扉都特別注意。
最后到了樓上金鳳仙的臥房,房內(nèi)陳設相當豪華洋氣,整套的沙發(fā),全是嶄新的。臥房非常寬敞,兩面有窗,兩面有門,光線明亮。
何玉媛對臥房的所有窗戶,都悄悄地檢查了一遍,哪里上閂,哪里下鎖,也都暗暗地記在心里。她又偷偷地拿出兩塊軟質(zhì)模型膏,把熊宅大門和金鳳仙臥室房門的鑰匙模了下來。整個過程進行得非常順利,中途沒有受到任何干擾。
“參觀”完熊宅,何玉媛又跟辛玉蓉約好,每天向她報告侯三寶的行蹤,并囑咐辛玉蓉:“如果你想離開熊宅,到我家去,等這里的事情做完了,就去彭公館找我?!彼训刂犯嬖V了辛玉蓉,然后便離開了熊宅。
何玉媛回到家里,馬上繪制了一張熊宅平面地圖,標志十分詳細,連左鄰右舍,四面道路,都標得清清楚楚。
自此以后,何玉媛和辛玉蓉每天都有聯(lián)系,因此對侯三寶的一切行動都了如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