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坐下來寫第一本書的時候,我并沒有什么大的抱負,只是想為讀者講述一個不尋常的故事。如果你灌了我兩杯酒,然后問我這本書可能會對世界產(chǎn)生什么影響,我或許會以這樣的話來敷衍:“我希望那些正在決定自己今后人生道路的大學生能夠讀一讀這本書,并且認識到過分貪慕虛榮是很愚蠢的,從而放棄成為金融界人士的熱情,甚至是一點點的興趣?!蔽蚁M?,俄亥俄州立大學的那些真正想成為海洋學家的聰明孩子能夠讀一讀我的書,把來自高盛的工作邀請函扔進垃圾簍里,揚帆出海。
然而,這一信息基本上被忽略了。在《說謊者的撲克牌》一書出版6個月后,我收到了無數(shù)來自于俄亥俄州立大學學生的信件,他們都想知道,我是否能夠與他們分享有關華爾街的其他秘密。他們把我的書當成教大家怎么做的說明書來讀了。
在我離開20年之后,我在等著看華爾街的大結(jié)局,這個結(jié)局是我早已料到的。天文數(shù)字般的紅利、看不到盡頭的流氓交易員隊伍、擊垮了德雷克塞爾·伯納姆(Drexel Burnham)的丑聞、毀掉約翰·古特弗羅因德并終結(jié)了所羅門兄弟公司的丑聞、緊隨我的老東家約翰·梅里韋瑟(John Meriwether)的長期資本管理公司的崩潰而出現(xiàn)的危機,以及互聯(lián)網(wǎng)泡沫,一次又一次,金融體系以一種目光短淺方式讓自己名譽掃地。然而,處于問題中心的華爾街大銀行卻仍然保持著增長,同時增長的還有它們支付給那些從事著沒有任何社會效益的工作的26歲年輕人的薪水。美國年輕人反金錢文化的叛逆一直沒有出現(xiàn)。當你能夠放棄自己的那部分,而且可以很容易地變現(xiàn)時,為什么要費心去推翻你父母的世界?
從某種角度說,我不能再等下去了。我猜想,可能沒有大到足以摧毀這個體系的丑聞或者逆轉(zhuǎn)存在。
隨后,邁瑞迪斯·惠特尼(Meredith Whitney)出現(xiàn)了,而且新聞不斷?;萏啬崾且粋€,名不見經(jīng)傳的金融行業(yè)分析師,為一家不知名的金融企業(yè)工作這家公司叫做奧本海默公司(Oppenheimer and Co.),從2007年10月31日起,她不再默默無聞了。那一天,她預測說,由于花旗集團對其業(yè)務管理不當,可能需要削減其紅利,或者面臨破產(chǎn)。很難說清楚在某一個具體的日子里,造成股票市場內(nèi)部變化的原因是什么,但是,有一點非常清楚:2007年10月31日,是邁瑞迪斯·惠特尼造成了股票市場上金融股的崩潰。到當天收盤時,一個以前根本沒有人聽說過,或許隨時可能被解雇的女人,讓花旗集團的股票價格下跌了8%,讓美國股票市場的市值蒸發(fā)了3 900億美元。4天之后,花旗集團首席執(zhí)行官查克·普林斯(Chuck Prince)辭職。兩周之后,花旗集團削減了它的紅利。
從那一刻開始,邁瑞迪·惠特尼成了E·F·赫頓()第二,當她開口的時候,大家都仔細傾聽。她意思是非常明確:如果你想知道這些華爾街公司的真正價值,只需要對這些公司所持有的那些舉債購入的毫無價值的資產(chǎn)進行冷靜認真的研究,然后再想想他們從拋售中能夠拿回什么,就一清二楚了。在她的眼里,這些大公司中那一大群拿著高薪的人幾乎一文不值。在整個2008年,她都緊盯著那些銀行家或者經(jīng)紀人的各種聲明,他們用各種減值或增資來掩蓋自己的問題,但是她一針見血地指出:你們錯了。你們?nèi)匀粵]有正視由于你們管理不善所造成的嚴重問題。你們還是沒有承認在次級抵押債券上數(shù)十億美元的虧損。你們的債券的價值與你們的人生價值一樣虛無。競爭對手指責惠特尼的能量被高估了,博客們譏笑她太幸運??傮w上說,她是對的。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在一定程度上她是猜測的。她根本沒有任何途徑去了解這些華爾街公司內(nèi)部的情況,更不要說它們在次級抵押貸款市場中虧損的程度了。這一點,連首席執(zhí)行官們自己都不知道?!叭绻皇沁@樣,他們都是騙子,”她說,“但是我認為他們對此真的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