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上午，艾斯曼被德意志銀行杰出的銀行分析師邁克·馬約臨時邀請去給一屋子的投資大佬作報告。在德意志銀行華爾街總部的大禮堂里，艾斯曼的講話被安排在已退休的美聯(lián)儲主席艾倫·格林斯潘的前面，與著名的投資人比爾·米勒（Bill Miller）搭配，比爾·米勒恰巧也持有2億美元以上的貝爾斯登股票。艾斯曼顯然認(rèn)為，任何人把巨額的資金投入任何華爾街公司的做法都是荒唐的。他把格林斯潘視為甚至都不值得他藐視的人物，這說明了某些問題。“我認(rèn)為艾倫·格林斯潘將成為美聯(lián)儲歷史上最糟糕的主席，”只要有機(jī)會，他都會這樣說，“他長期維持過低利率的做法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錯誤。我相信我對次級債領(lǐng)域所發(fā)生的事情是心知肚明的，而他卻忽視了，因為被壓榨的消費(fèi)者不是他關(guān)心的對象。我有點(diǎn)可憐他，因為他真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但是卻從根本上把所有的事情都做錯了?！?/p>

現(xiàn)在，華爾街有頭有臉的人物中，很少有還沒被艾斯曼辱罵過的，至少也是他想要辱罵的。在香港的一次公開活動中，當(dāng)匯豐銀行主席宣布匯豐銀行的次級債損失在“可控制的范圍之內(nèi)”時，艾斯曼舉起了手，并且說：“你自己實際上并不相信這個說法，對吧？因為你們的整個賬簿都是混亂的?！卑孤?jīng)邀請看多次級債的貝爾斯登分析師吉安·辛哈（Gyan Sinha）到他的辦公室，對他進(jìn)行了無情的折磨。事后，一名貝爾斯登的銷售員打來電話，怨氣沖天。

“吉安很傷心。”他說。

“告訴他不要那樣，”艾斯曼說，“我們都很高興！”

盡管如此，2007年年底，貝爾斯登邀請艾斯曼去與他們新上任的首席執(zhí)行官艾倫·施瓦茨進(jìn)行一場熱情而做作的會晤。與熊①一起過圣誕節(jié)，他們這樣來描述這件事。施瓦茨告訴他的聽眾次級債券市場有“多瘋狂”，因為它的內(nèi)部似乎沒有任何人會同意任何指定債券的價格。

“這是誰的錯？”艾斯曼脫口而出，“這是你們這班家伙造的孽。為了啃噬你們的客戶。”

對此，這位新任首席執(zhí)行官回答說：“我不想加罪于任何人?！?/p>

那些華爾街大鱷之所以會遭到艾斯曼的侮辱，是因為艾斯曼能夠接近那些華爾街大鱷。2008年3月14日，他應(yīng)邀參加有華爾街銀行界最著名的牛市投資人，加上一位杰出的美聯(lián)儲前主席出席的活動。這是整個市場非常忙碌的一天——因為有傳言說貝爾斯登可能會有麻煩，但是，如果要在市場和觀察艾斯曼之間作個選擇的話，丹尼·摩西、文森特·丹尼爾和波特·柯林斯不會有任何猶豫。“我們大家都誠實一點(diǎn)，”文尼說，“我們?nèi)ナ菫榱藠蕵?。就像去看阿里與弗拉西爾的拳擊比賽一樣。你們怎么會不想去呢？”他們驅(qū)車去看這個比賽，但是選了個非?？亢蟮奈恢靡员阌诙惚堋?/p>

艾斯曼坐在一張長條桌子旁，身邊是充滿傳奇色彩的比爾·米勒。米勒說了大約有三分鐘，解釋他投資貝爾斯登的原因。“現(xiàn)在，歡迎我們的熊，”邁克·馬約說，“史蒂夫·艾斯曼。”

“為了這個說法，我得站起來說話?！卑孤f。

米勒在發(fā)表他的簡短講話時一直是坐著的。這個活動的想法本來是偏重小組討論，而不是演說，但是，艾斯曼走到了講臺上。他看到他的母親坐在第三排，但是沒有看到他那些坐在后面的伙伴，以及另外20個已經(jīng)被他的伙伴警告過的人（免費(fèi)觀賞阿里對決弗拉西爾?。孤l(fā)表了對美國金融體系有理有據(jù)的無情剖析。他演講的題目是《這次為什么是不同的》——盡管到目前我們還不清楚，他為什么會發(fā)表如此正式的一次演講?！拔覀儗⑦M(jìn)行金融服務(wù)歷史上最大的一次削減債務(wù)的行動，而且這個行動將一直持續(xù)地進(jìn)行下去，”他說，“除了時間，我們沒有任何解決辦法。讓時間來撫平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