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堂里,朱麗葉正在茫然四顧:“這兒怎么又黑又暗?我在哪兒?羅密歐呢?羅密歐!羅密歐!我沒有死,朱麗葉還活著!你怎么能丟下我……這是什么?毒藥嗎?你全喝干了,不留一滴給我嗎?羅密歐,我們在上帝的花園見!”
就在她慢慢倒向羅密歐的胸口時,禮堂大門“砰”的一聲被撞開了,伴隨著女學(xué)生們的驚叫聲,云靜看清楚了那幾個闖進來的男人,她慌忙把臺上的道具向他們砸去。但一切努力都毫無結(jié)果,幾個男人不避不躲,徑直沖上舞臺抓住了云靜。
“我不回去!放開我!”云靜掙扎著大聲喊叫,“阿財,你個狗奴才,放開我!”
管家阿財咧咧嘴,皮笑肉不笑地沖云靜抱了抱拳頭,說:“得罪了,云靜小姐,這是老爺?shù)姆愿?。?/p>
“阿財,你們要干什么?”瑞喜抱著咖啡壺擠進人群,一把推開阿財擋在云靜身前,聲嘶力竭地吆喝。
“黛西,報警??!”云靜也沖著臺下大聲喊叫。
黛西醒悟過來,剛要出門去報警,阿財轉(zhuǎn)身攔住了她:“這位小姐,我是姜家的下人阿財,這是我們姜家的家務(wù)事,警察是不會管的,你最好也別管。各位小姐,得罪了!”
阿財說著,又瞪了瑞喜一眼:“瑞喜,走開!這是老爺?shù)姆愿?,你敢不聽??/p>
一行人架著云靜,推開眾人,出了禮堂來到轎車旁。后面的下人慌亂地把云靜和瑞喜塞進轎車,車子一分鐘都沒耽誤就發(fā)動起來,往學(xué)校外面駛?cè)ァT旗o掙扎著支起身,努力把頭伸出車窗外,聽到后面追著車子跑來的黛西在大聲喊:“朱麗葉,別忘了我們的約定!”
看到黛西和同學(xué)們越來越小的身影,云靜忍不住嚎啕大哭。瑞喜把手絹遞過去,云靜卻兀自大哭著,似乎沒有看見。瑞喜縮回手,一邊自己擦眼淚,一邊握住云靜的手安慰她:“小姐,別難過,你還會再回來的。”
兩輛汽車一前一后在栽滿法國梧桐樹的街道上開過,消失在繁華的街道盡頭。
3
車子回到青云鎮(zhèn)時,已經(jīng)是深夜了。被下人們抬進房間后,云靜一刻鐘也沒安生,進門就開始摔打房間里的東西。最先遭殃的是梳妝臺上的花瓶,“砰”的一聲,碎片四濺……能打碎的瓷器都打碎之后,云靜發(fā)現(xiàn)房間里唯一能被砸的,只有鏡子了。她沖過去拿起鏡子,卻怎么也摔不下去,因為她看見了鏡子里的自己。
一路回來,云靜的發(fā)型已經(jīng)亂了,臉上的妝也花了——云靜舉起鏡子端詳了一會兒自己,坐在床邊,又開始放聲大哭。瑞喜一趟一趟地跑著,從廚房端飯菜進來。滿屋子的飯菜香,云靜看都不看一眼,她哭累了,癱在床頭,盯著身上朱麗葉的戲服發(fā)呆。
姜太太帶著八歲的小兒子云高從外面經(jīng)過,聽到女兒不哭了,打發(fā)下人把小少爺送回房間休息,在外面想了想,這才進了女兒的房間??吹綕M桌子飯菜,姜太太嘆息一聲,說: “靜兒,你得吃飯啊!雖然把你搶回來是魯莽了些,可是,酈家是遠(yuǎn)近聞名的富足仁義之家,照存又是個青年才俊,你爸怎么會害你呢?再說……”
云靜眼皮兒都沒抬一下,站起身來,打開了留聲機,頓時,屋里響起了略顯悲切的《尋兄詞》。姜太太不好再說什么,端起碗,想喂云靜吃飯。云靜坐回床邊,背對著媽媽。
姜太太正端著碗不知所措,瑞喜從外面進來,把手里端著的沙鍋放在桌上,輕聲對云靜說:“老爺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