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寢室,霏霏一臉陶醉地出來開門,見是琦漫回來便不太高興,嘟噥了一句“我還以為是蓉蓉回來了呢”,然后看也不看琦漫一眼,埋頭修理她的手指甲。
惜雨坐在床頭發(fā)呆,眼睛里充滿了恐惑和呆滯。琦漫說:“惜雨,我回來了?!?/p>
惜雨沒有做聲。
琦漫看了看惜雨:“惜雨你怎么了?”
惜雨好半天才說:“我做了個夢?!?/p>
“是噩夢吧,現(xiàn)實都是與夢相反的?!辩f。
“可是琦漫,我真的害怕?!毕в昃o緊地摟住琦漫,聲音變得無比微弱,“琦漫我有件事,只想告訴你一人,你千萬別說出去,答應(yīng)我。”
“嗯。”琦漫被惜雨拉去了樓道。
惜雨的手心僵硬而冰涼,令人懷疑拉自己的是人是鬼。樓梯的路燈已熄去,她們就坐在冰冷的臺階上。月光照在惜雨的臉上,像是來自地獄的光。惜雨的眼里噙著淚:“我偷了蓉蓉的項鏈,但是,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沒錢了?!辩汇叮骸澳阍趺茨苓@樣,你沒錢了應(yīng)該告訴我的。”
“不,琦漫,我不能再要你的錢了,上次的錢我想還你,可是……所以,我把它拿去店里兌現(xiàn)了。那天我做了一個夢,夢里外婆告訴我,把蓉蓉的項鏈贖回來還給她,不然我就會死掉的??墒牵任胰ペH時,那條項鏈已經(jīng)不在了。”惜雨已是淚流滿面,“琦漫,你說我該怎么辦,怎么辦?”
琦漫看著惜雨,替惜雨難過起來:“你的事我不會說出去的。你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天就沒事了。只是,以后別做這樣的傻事了,好不好?”惜雨依在琦漫單薄的肩膀上哭了好一陣才回寢室。
不一會兒找琦漫的電話便來了。霏霏還以為是他那洋男友打來的,喜出望外去接聽:“喂,你好,這里是白沙公寓603甲,找霏霏請按1,找蓉蓉請按2,找希兒請按3?!?/p>
“我不認識她們啊,對不起啊,請幫我叫一下琦漫行嗎?”霏霏聽到是個男人的聲音說找琦漫,臉色忽地由紅變紫。
“拿去,電話!”霏霏面目猙獰地把電話拉到琦漫跟前。
“有啥好神氣!”琦漫說了霏霏一句,霏霏火上心來,開始西北風(fēng)刮蒺藜般說道,“喲,哪個男人夜生活這么豐富?。可罡胍沟拇螂娫拋沓澄覀兯X休息哦?!?/p>
這話搞得琦漫一臉尷尬,其實真正尷尬的人應(yīng)該是霏霏,霏霏非但臉不紅心不跳,還愈言愈起勁:“那個男人有沒有錢呀?如果沒錢你就別搭理人家?!?/p>
找琦漫的男子是安城,琦漫莫名地覺得心變得冷冷的,卻很平和地說:“夜深了,以后別打來了?!彪S即掛了電話。
這夜,琦漫輾轉(zhuǎn)反側(cè)無法入眠,那是她頭一回像這樣失眠。她盯著天花板看了一夜,什么都沒看到,又似乎什么都看到了。沒看到的是那片白墻上什么也沒有,看到的都是透視過白墻后面的東西,有回憶,也有遐想。
不知什么時候琦漫把目光移到了惜雨床邊墻上的那個壁掛,壁掛上是一件純白的衣裳。琦漫不禁想到安城這天穿的白色襯衫,莫名地把安城和干凈這個詞聯(lián)系到了一塊。
她想安城的臉是干凈的臉,可以稱得上白皙的,安城的瞳孔是干凈的瞳孔,那干凈也是可以暈化到眼白的。夜是那樣靜謐,琦漫漸漸覺得睡意來了點,心也不那么煩躁了。
霏霏突然叫起來:“惜雨,你的衣服好嚇人啊,你存心讓我睡不著覺???”
霏霏點亮了蠟燭,存心讓琦漫睡不著似的,琦漫的氣便來了。琦漫看到惜雨的眼里涌動著淚光,惜雨爬起來將衣裳從衣掛上拿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