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漫還是按捺著火氣說道:“霏霏現(xiàn)在有精神了?剛才不還嫌電話聲吵么,現(xiàn)在倒有興致欣賞夜色來了,真有雅興。”琦漫這話一半是替惜雨說的,另一半則是為自己說的。霏霏被琦漫這么一說,無言以對,整了一句:“媽的我的事也要你管!”琦漫這回也按捺不住道:“哎喲我好悠閑呢,今天吃多了撐著想管你,還不知道三個小時前是誰管誰呢?!?/p>
一場舌戰(zhàn)剛剛開火,蓉蓉從外頭回來了,那已是凌晨一點(diǎn)。蓉蓉又開始做中間人,霏霏著實(shí)難以任蓉蓉護(hù)著琦漫了,便有意回避蓉蓉,不說話。
夜更深了,琦漫的神經(jīng)卻一直興奮著,她看到時鐘的指針已逼近兩點(diǎn),那煩躁也糾結(jié)在了一起,排也排不去。琦漫突然想找個人聊心。她這回是滿腦子的安城,安城的留言,安城的笑,還有安城在表演課上說的一字一句。那是怎樣調(diào)皮又正直的一個男生??!安城不知道自從他在”SUI家族”面前罵了那句“狗屎”以后,“狗屎”便成了他的代名詞。琦漫想這個“狗屎”還挺可愛的,臉上就泛起笑來,她把臉貼著棉被,笑得像個孩子。想到自己剛才掛了安城的電話,心里又矛盾起來,那是一種叫做失落的矛盾。
接近圣誕節(jié)的日子是有些詭異的,所有人仿佛都變了似的。霏霏不和蓉蓉走,天天和希兒出雙入對;蓉蓉黏著琦漫不放,琦漫去師大蓉蓉也去師大,仿佛這輩子是跟定琦漫要做她的貼身丫鬟的;晚上的時候,霏霏出門蓉蓉便不出門;琦漫、蓉蓉、惜雨相處得就像姐妹似的。
琦漫三天兩頭會在師大圖書館自習(xí)大廳里碰到安城;安城見蓉蓉在琦漫的身邊時就對她們微微一笑,然后擦肩而過;安城見蓉蓉不在琦漫身邊的時候,便邀琦漫一起去草坪上曬太陽。
秋天真是捉弄人的季節(jié),陽光是有些曖昧的陽光,是給萌動幽會中的男女作陪襯的,那話題一出口便暴露了你的心意。琦漫說到施婧學(xué)姐的時候,安城說施婧過去和他是一個班的,這正合了琦漫的心,琦漫便要了施婧學(xué)姐的電話和E-mail。安城和琦漫在陽光里聊天,臉上溢著的是陽光,心上盛著的更是陽光,那陽光是秋天里的陽光,所以盛到你的心里也是喜憂混合著來的。
聊到快要上課的時候,兩人站起來拍拍屁股上的碎草葉,分手也是分得喜憂交半,頂頭的太陽便開始撤去它的暖。安城對琦漫說圣誕快到了,他有份禮物要送給琦漫,琦漫說不要那么破費(fèi),安城說不花錢,卻又不告訴琦漫那是什么禮物,然后留給琦漫神秘一笑。這給琦漫留下好大一個懸念,琦漫本來一笑置之,卻偏偏又是在乎的,猜了很久又猜不出來。琦漫對安城的心是有些喜歡的了,這喜歡是沒有理由的喜歡,或者說好感會更確切些。
圣誕節(jié)那天,惜雨從傳達(dá)室拿給琦漫一封信,信封里還包著一個信封,信封里又有信封,總共三個封套裝著,仿佛是裝著什么稀世珍寶的。
信是安城來的,里邊是一封長達(dá)三千字的情書,琦漫從未被哪個男孩子這樣追過,她看著看著就有些惶遽不安起來,但心里卻是喜歡,又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琦漫的臉頰滾燙得像是要蛻去一層皮,她把信丟進(jìn)抽屜里,企圖將它置之不理,但上課時卻是想東想西,放學(xué)又翻出來仔細(xì)再看一遍,看完后心又久久不能平靜。
本是開心,但這開心也跟換季似的徘徊到了矛盾的邊緣,隨即變成郁悶。后來,琦漫莫名地害怕見到安城,去師大時總拉著蓉蓉陪伴,蓉蓉也是愿意,安城見到琦漫和蓉蓉只是禮貌地笑笑,隨即擦肩而過,老天也有意順著琦漫,一連幾天都是陰雨綿綿,連個幽會的機(jī)會都不給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