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眼神算道:“晚上曾兄與我一道去個(gè)地方,看了就會明白?!?/p>
曾老頭不知活眼神算葫蘆里賣的是啥藥,疑惑地看了看老朱。
老朱道:“曾老板與神算去了就是,我今晚便去辛府,瞧那沈珂雪可有何動向?!?/p>
曾老頭歉意道:“那就有勞朱老板替我走得一遭?!?/p>
老朱道:“不客氣?!?/p>
活眼神算道:“曾兄,可喚張兄弟回來了?!?/p>
曾老頭遲疑了下,道:“待會張兄弟回來,我等是——”看了看二人,心中雖不愿意此時(shí)就把身世告訴他,但當(dāng)日下山時(shí)曾立過誓言,等他一旦成人娶親,就把一切傾囊相告。如今雖他尚未娶妻,但儼然已是立地頂天的漢子,況且此時(shí)不比他日,以往隱瞞他的身份,或許是保護(hù)他最好的法子,可當(dāng)下若讓他知道真相,反而更安全。
活眼神算沉吟了下,問老朱道:“朱老板以為如何?”
老朱道:“事情到了這一步,想瞞也是瞞不住的了,再說,神算不是一直都想告訴他么?”
活眼神算道:“暫且告訴他也無妨,只是,荷心與我等的身份,瞎子以為還是先緩緩,待過了今夜,明日再說為好。”
曾老頭道:“瞎子講的極是,待張兄弟進(jìn)來,就由我來說道?!?/p>
活眼神算道:“此法極好?!?/p>
中天日斜,張大膽伸長著脖子,焦切地望了又望緊關(guān)著的廳子,暗暗嘀咕:“也不知曾兄他們都在談?wù)撔┦裁???/p>
正當(dāng)這時(shí),門輕輕開啟,曾老頭向外招了招手,道:“張兄弟,請進(jìn)來說話。”
張大膽飛奔著跑進(jìn)廳中,疑惑地掃了三人一眼。
曾老頭道:“請坐,大家都快坐下。”在正前主人椅坐定,朝門口大聲召喚一聲,“來人?!?/p>
庭戶人家的好處,就是下人總會在主子隨時(shí)招呼得到的地方,久恭待喚。
一名小丫頭匆匆來到門口,低聲道:“老爺,你有何吩咐?”
曾老頭道:“告訴下去,沒有我的傳喚,誰也不準(zhǔn)靠近廳門半步。還有,叫廚房備好酒席,老爺議完事就來?!?/p>
小丫頭點(diǎn)著頭,道:“知道,老爺?!?/p>
曾老頭一揮手,道:“下去吧!”
小丫頭去后,曾老頭移目向張大膽,頓了一頓,道:“張兄弟,有件事我和瞎子、朱老板商議了下,決定該是告知你的時(shí)候了?!?/p>
張大膽微有點(diǎn)緊張,盤思著該是什么樣的事情,道:“曾兄有話講來就是,兄弟聽著?!?/p>
曾老頭正一正臉色,瞧了活眼神算、老朱二人一眼,落目道:“張兄弟,其實(shí)……”一言一語,把隱藏多年的秘密原原本本道說了出來。
言聲畢了,張大膽仍愣坐半晌。他不曾想到,自己的身世竟是這般地凄苦可憐,而親生父親更是死得悲慘。竟似一夜之間,天底下所有的不幸都降臨在了他身上,滿腹的激憤、陣痛、恍然俱交織于一起,令他不知所措。
原來,張大膽本是相王之后,姓亦不是張。父親乃是明神宗朱翊鈞之孫,崇禎皇帝朱由檢之堂弟,桂王朱常瀛的第四個(gè)兒子。
崇禎十七年,萬木復(fù)蘇的三月十七,李自成率軍圍攻北京城,此時(shí)的明軍已成朽木之態(tài),不得兩日,李自成便攻破北京城。崇禎皇帝自愧當(dāng)胸,于是帶著貼身太監(jiān)王承恩登上煤山,自縊于壽皇亭。李自成自此建立了短暫的大順王朝。
此后的五月初三,馬士英、史可法等愛國將士在南京城奉福王朱由崧監(jiān)國,五月十五日朱由崧即詔帝位,年號弘光。不久滿清入關(guān),鐵騎橫踐,大順軍潰如決堤,自不可擋,李自成亦生死不明。清人坐穩(wěn)京師后,于順治二年三月?lián)]軍南下,只得兩月便俘獲了弘光帝朱由崧,押解至京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