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膽道:“來宅子的中途,在巷子里撞見了那只奇怪的碧眼白雪貓?!?/p>
曾老頭喃喃道:“碧眼白雪貓?哪條巷子?”
張大膽道:“歷家老宅后院外的那條巷子,我還擒捉了它。”
曾老頭大異道:“此刻貓呢?”
張大膽道:“又給它逃了?!?/p>
曾老頭一陣惋惜,道:“除遇上那只怪貓,還有別的事么?荷心果未對你做過什么?”心中始終相信張大膽身上的小鬼正是荷心招惹來的,這才一問再問。
張大膽有些不悅道:“曾兄你怎么?荷心姑娘待我很好,豈會對我做什么?”突然想起來,忙察看起周圍,始才發(fā)現(xiàn)不見荷心,便詫道,“怎不見荷心姑娘?她……”話未說完,便即想起,“莫非是她看見曾兄和神算到來,故意避離了?”心念想此,于她的不在也無過多奇怪。
曾老頭瞟一眼活眼神算,不知該如何作答。
活眼神算干咳一聲,道:“她先走了。”
張大膽大感吃驚,忖道:“神算和曾兄見到她了?既是見了,卻為何又走了?”心中疑惑,問道,“走了,走去了哪里?”
活眼神算道:“張兄弟家,她吩咐瞎子,叫兄弟醒來后,一齊過去,她在兄弟家等著?!?/p>
張大膽道:“那好?!毙睦飬s不免想,“我家有一口瘦棺,六七條死尸,荷心妹子定是不明情由,生怕叫曾兄和神算見到,猜忌于我,這才施暗法令我昏睡,卻謊說小鬼上了我身。神算于拿鬼捉妖有得一手,便與曾兄留下照顧我,妹子則趁機回家收拾一番,唉……她替我想得這般周到,豈料我早已將事情緣由道出。”依序想著,固然好似挺符合邏輯,獨不知中間是漏洞百出。一陣夜風刮過,冷不丁打了個冷戰(zhàn),連咳數(shù)聲。
活眼神算道:“曾兄,張兄弟怕是著了涼,給他穿上衣服,就即回去,可不要叫那姑娘等得焦心?!?/p>
曾老頭心下會意,遞過衣物。
張大膽匆忙穿起衣服,三人便離了風歇園,朝家趕去。
眼見就要到家門口,張大膽心忖道:“荷心妹子身嬌小巧,搬移一口瘦棺及六七條大漢,想來應極其困難,盡都怪我一時沒及言明,要知曾兄和神算早已知曉這事,何苦冤枉勞累一場?!币患耗钕?,突聽見一聲長長的嘶嗷,見一物事從院內(nèi)拋了出來,落在地上滾了幾滾,恰好停在腳前。
昏暗之中,張大膽也不見那是何物,但方聽了那聲如野獸般的嗷叫,頓起疑竇道:“這嗷聲……哎呀,糟糕……”想起早前那險些要了他命的尸人,不覺低嘀著擔憂,“另五六條死尸不會也……要是那樣,妹子豈不危險緊了?!?/p>
匆亂捧起地上那物,看也不及細看,箭飛般往家里頭沖去,頭也不回招呼二人道:“曾兄,神算,家中恐是出現(xiàn)變故,你們快快跟來?!?/p>
方那一聲嘶嗷,活、曾二人心里實已了然于胸,正欲起腳快步,不料張大膽遠比他們還要快急。
曾老頭微怔了下,緊起追趕道:“兄弟,當心?!眳s哪里來得及,張大膽已然直沖入院中。
院落中央,赫然還見那口瘦棺,棺蓋卻是大開,翻在一旁。
張大膽一陣心焦,呼喊道:“荷心妹子……你在不在?”不見回答,急著又朝屋內(nèi)沖去。
但剛沒走得幾步,腳下突就一絆,一個跟斗栽了過去,手上捧著的那物事亦脫甩出手,滾了幾滾,“砰”一聲不知撞到什么東西上。
此刻,曾老頭業(yè)已來到院子,猛地見張大膽一頭栽在地上,臉色頓變,心中一急道:“小心有詐。”即展身上前。要到時,突腳下一滑,極似踩著了木棍等物,失重下便要跌倒。
情急當中,曾老頭一機靈,腳尖朝地一點,借勢躍起,凌空一個翻身,便就卸去了七八分撲力,當即站住。
張大膽一跤摔跌出去,額角正磕在一方石碾上,頓時頭破血流。但他全然顧不上疼痛,一個骨碌翻身爬起,一時也就忘記尋找手中甩飛出去的物事,再次沖去屋子。
曾老頭急止喝道:“張兄弟,待我一起進……”方未說完,張大膽卻已沖進了屋子。
但聽“砰”地一聲響,曾老頭暗叫一聲:“不好?!奔膊?jīng)_過去。
屋里的光線比外面更要黑暗。活眼神算剛踏入院門,便聽屋內(nèi)一連響動,忙提醒道:“曾兄、張兄弟快些出來,小心著了妖女的鬼當?!?/p>
聽得曾老頭喊道:“張兄弟,你在哪兒?”
張大膽回道:“曾兄可先出去,這里我熟……呀!你是誰?是荷心妹子嗎?你……把我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