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眼神算這一手來得巧妙精到,但在張大膽看來,一個大男人坐到一個女子肩上,實甚不太雅觀,還好這個女子已是尸人,否則倒真不好。
老尸歷世瑞全身僵硬,先足下給“神人”困住,后肩上又坐上這么一個人,生前柔弱嬌嫩的她,便是成了尸人,亦是無奈。此刻是甩也甩不掉,彎也彎不倒,唯得更大聲地嗷嗷叫嚷。
活眼神算道:“張兄弟、曾兄,還不趕緊去搬來柴禾,活燒僵尸?!?/p>
張大膽遲頓著嘀咕道:“活燒了?都說歷小姐活著時性格溫婉,去時受了一遭罪不夠,死后這么多年還得再遭一回,想起來她的命真苦?!毙闹朽祰@不已。
曾老頭道:“張兄弟,還愣著做什么?趕快搬了柴禾燒尸?!?/p>
張大膽望了老尸一眼,甚覺她很可憐。雖說僵尸留著只會害人,就是燒了她也不見會知疼痛,但一憶起那古琴中的帛畫,畫中人像是多么楚楚動人,叫人憐愛,更難受的是看著她,心中便想起飄紅來。他實不愿再多看多想,扼腕去了。
不一會兒,兩人捆來大把柴禾,盡悉堆在老尸足下,老尸歷世瑞似也能知道什么,嗷叫的聲音更加徹底。
活眼神算左手扳住尸人下頜,右手一撕左臂衣袖,扯下大塊布來,捂緊著尸人嘴巴,不令其叫嚷,急喝一聲,道:“點火燒尸。”
曾老頭詫驚道:“瞎子,你不下來,我們?nèi)绾蝸睃c火?”
活眼神算道:“不打緊,照燒就是。瞎子在這里,她才能老實。”懷疑曾老頭仍是擔(dān)心著不點火,故又補說一句。
搬捆柴禾時,張大膽順手在廚房里拿了盞油燈,拿出身上在歷家老宅的房屋中順帶出來的火刀火石,燃了燈火,自己實不忍心下手,只好將油燈給了曾老頭。
曾老頭連燈帶火一起扔向柴堆,燈中的油揮灑出來,柴借油火,一下火舌就直躥得老高,片刻旺火便把老尸歷小姐的面目都給遮蓋沒了。
張大膽瞧這火勢兇猛,擔(dān)心道:“火太大,神算要盡快出來?!?/p>
活眼神算道:“瞎子這就下來?!陛p喝一聲,如展翅大鵬,一飛沖起,高來數(shù)丈,騰空數(shù)踏,輕聲落地。
張大膽緊忙上前,幫助活眼神算撲熄衣袍上三四處火點。
活眼神算道:“謝了張兄弟?!?/p>
張大膽笑道:“神算講得客氣,區(qū)區(qū)小事,還要言謝。”
曾老頭道:“二十年了,瞎子這手‘飛鷹踏浪’,不僅未見怠下,反更精進了不少,實叫我佩服不少?!?/p>
活眼神算道:“曾兄又何嘗懈下過武藝,想必曾兄的成名絕技‘行戒八尺’,已是純熟得很了?!?/p>
曾老頭打著哈哈道:“彼此彼此?!?/p>
忽聞張大膽一聲大叫:“糟糕,荷心妹子……”胡亂揀了火堆中一支火棍,奔向屋子。
曾老頭道:“我也跟去瞧瞧?!?/p>
剛到門口,卻見張大膽一臉慌張從里面沖出,道:“糟了糟了,找不見荷心妹子,曾兄……妹子她……恐是已遭了尸毒?!?/p>
曾老頭道:“兄弟莫要焦慌,屋里不見,咱們到院子找找。”
張大膽徑直去向瘦棺,見打開的棺內(nèi)空無一物,心中犯嘀,又來到擺藏那些漢子的尸體的墻下,掀開干草,見幾具死尸尚都在,獨不見荷心。
那邊曾老頭尋過別余地方,拿著一截斷繩,過來道:“那邊地上有干血,還發(fā)現(xiàn)了這個。”
張大膽驚起道:“馬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