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假如我稍微改動一下閃電約會的規(guī)則，會發(fā)生什么狀況呢？如果我試圖一窺潛意識密室的究竟，讓每個人都解釋其決策背后的原因，那又會是怎樣一番光景呢？我們知道，這顯然是不可行的：我們的潛意識思維機器是永遠無法窺探的。但如果我不撞南墻不回頭，偏要逼著人們解釋其第一印象和瞬間決斷的理由呢？哥倫比亞大學的兩名教授，席娜·艾揚格（Sheena Iyengar）和雷蒙德·菲斯曼（Raymond Fisman）就做過這樣的實驗。他們發(fā)現(xiàn)，當人們被迫對自己的判斷作出解釋時，我們會發(fā)現(xiàn)一個令人費解的奇怪現(xiàn)象：使用薄片法時原本淺顯易懂的東西，卻變得晦澀難懂了。

艾揚格與菲斯曼這兩位搭檔顯得有些格格不入。艾揚格是印度后裔，菲斯曼則是猶太人；艾揚格是名心理學家，而菲斯曼則是經(jīng)濟學家。兩人曾在一個派對上爭論過包辦和自由婚姻相比之下各自的優(yōu)點，正因此契機，兩人決定一起搭檔研究閃電約會?！皳?jù)說我們已經(jīng)成功撮合了一對戀人了，他們已經(jīng)相處許久了?！狈扑孤嬖V我。他身材消瘦，看上去活像十幾歲的小伙子，話語間帶著一種冷嘲式的幽默：“我很自豪。地球人都知道，撮合3對戀情后你就能升到猶太教的天堂了，所以我已經(jīng)離天堂不遠啦?！眱晌唤淌趯⑴e行閃電約會派對的場所選在百老匯“西部酒吧”的里屋，正對著哥倫比亞大學的校園。這里的閃約派對與紐約標準的閃約派對幾乎一模一樣，但兩者有一個不同點：參與前一種閃約派對的人，除了赴約和在對方對應(yīng)的方框里打鉤以外，還需要分別在活動開始之前、活動結(jié)束當晚、一個月后以及半年之后，填寫4份簡短的調(diào)查問卷，用1到10評定他們期望在未來伴侶身上找到的特質(zhì)，這些特質(zhì)分別為：吸引力、共同愛好、滑稽/幽默感、真誠、才智，以及雄心抱負。另外，在每次“約會”之后，參與者都需依照以上特質(zhì)，對剛才約會中的對象打分。如此一來，待整晚活動結(jié)束后，菲斯曼和艾揚格會得到一份圖表，上面詳細顯示著約會過程中每個參與者對自己感想的記錄。而當你看到這張圖表時，會發(fā)現(xiàn)一個難以解釋的現(xiàn)象。

我參加過一次哥倫比亞大學的閃電約會活動，其間，我將注意力聚焦在了一位皮膚白皙、一頭金黃卷發(fā)的年輕女性和一位身材高大、活力十足、一頭棕色長發(fā)的碧眼男士身上。我不知道他們的名字，我們就且稱他們?yōu)楝旣惡图s翰吧。我觀察了兩人的整個約會過程，誰都能夠看出，兩人相互產(chǎn)生了好感。約翰在瑪麗的桌旁坐下，兩人目光相遇，瑪麗含羞地低下頭，她看上去有一點點緊張，接著，她在椅子上往前傾了傾上身。從外表來看，兩人的一見鐘情是顯而易見的。但是讓我們進一步推敲，來提幾個簡單的問題。首先，瑪麗對約翰個性的評價，是否與她在活動開始前所述的心儀男伴身上應(yīng)具有的特質(zhì)相吻合呢？換句話說，在預(yù)測自己所喜歡的男性特質(zhì)上，瑪麗的準確率如何呢？對于菲斯曼和艾揚格來說，這個問題不過是小菜一碟。他們發(fā)現(xiàn)，在實際約會中吸引閃電約會參與者的特質(zhì)，與其所述并不一致。譬如說，若瑪麗在活動前表示自己想找一位睿智而真誠的男士，那么這絕不表示她只會對這種男士產(chǎn)生好感。而她當晚的最佳人選約翰很可能是個風趣迷人，但卻并不睿智真誠的人。并且，如果當晚博得瑪麗芳心的男士都很風趣迷人，但卻都不大睿智真誠，那么翌日，當瑪麗按照要求對她的真命天子作出描述時，她很可能會改口說自己喜愛的是風趣迷人的類型。但這只是翌日的情況。如果一個月后我們再去問瑪麗，她的喜好可能會又轉(zhuǎn)回到睿智真誠型男士了。

如果你覺得上面一段話讓你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也確實情有可原。因為這的確令人費解?，旣惷枋隽怂睦硐氚閭H，接著，她在一屋子候選男士中遇到情投意合的男伴，但在那一瞬間，她對心上人的要求卻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而一個月過后，她又轉(zhuǎn)念回到了原先所喜歡的類型。那么，瑪麗究竟希望自己的男伴具有什么樣的特質(zh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