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chǔ)秀宮,慈禧高興地看完一個(gè)折子道:“這猴子越發(fā)地能耐了,竟然弄出了洋人都眼饞的槍!好!好!這在咱大清,還是破天荒的頭一遭!”
“是啊,這等喜事,竟弄得軍機(jī)大臣們不知如何應(yīng)對。究竟能否外銷土耳其,還請?zhí)笫鞠??!?nbsp;光緒說道。
慈禧:“賣!干嘛不賣?!不但可以賣,而且要低價(jià)賣,好好彰顯彰顯我大國風(fēng)范!”光緒錯(cuò)愕。慈溪又道:“怎么,你又有異議?”
光緒:“兒臣以為,新槍是否應(yīng)該盡先自用?!?/p>
慈禧冷笑:“你終究器量淺小。這五羊槍說好,又能好到哪去?侯久滿本事再大,還能一下蓋過所有的洋槍洋炮嗎?逮住一個(gè)賞識這東西的土耳其,為何不借水行舟,掃一掃大清在世人面前萎靡無能的模樣?掙出半張臉來,是半張臉!”
光緒怔怔:“……皇阿瑪胸有昆侖。”
“叫那猴子盡早送樣槍過來,兵部驗(yàn)校后從速投產(chǎn),一邊配發(fā)大內(nèi)禁軍,一邊外銷?!?/p>
光緒答道:“兒臣知道了?!?/p>
慈禧拿起另外的折子看了幾眼,大怒:“《十月皇會(huì)起義書》?天殺的革命黨,竟企圖趁我壽誕,作亂舉事!這孫文未除,怎么又冒出個(gè)黃興?!”
“不只黃興?!?nbsp;光緒蔫蔫地說。
慈禧思忖片刻:“皇上可以頒個(gè)旨意,就說我70萬壽,大赦天下,除了康有為、梁啟超、孫文,戊戌案內(nèi)的其他各員,均寬其既往,予以自新。革職者恢復(fù)原銜,監(jiān)禁者一律開釋!”
光緒怔怔:“謝皇阿瑪?!?/p>
“但同時(shí)下諭各省,分?jǐn)傑娰M(fèi),增練新軍,對那些仍想使槍弄棒,陰圖謀反者,殺!殺!統(tǒng)統(tǒng)地殺!”
這日,玉姑、可言走入。某小客棧??裳裕骸罢垎枺袃晌缓峡妥≡诖颂?,是哪個(gè)房間?”
店主看看可言與玉姑:“他們出門用飯,估摸一會(huì)兒便回,請二位坐下稍等?!笨裳院陀窆米谝巫由希蛄靠蜅?。店主與伙計(jì)使了個(gè)眼色,一起走出門。
門外,店主低聲吩咐:“快去稟報(bào)牛大人,又來了兩個(gè)亂黨?!被镉?jì)應(yīng)聲跑走。店主走回,探問:“二位像是本地大戶人家的少爺、小姐,敢問貴府……”
“我們是……”可言正要回答,被玉姑打斷:“你掃聽這個(gè)干什么?!”
店主忙道:“哦,失禮,失禮?!?/p>
此時(shí),一隊(duì)清兵正疾馳。原來是牛子旬聞?dòng)嵑笈杀ト恕?/p>
小客棧內(nèi),可言喝著茶,玉姑焦急地望著門外,店主在暗處盯著他倆。
一輛馬車向奔來,轎簾處伸出一支步槍槍筒,沖客棧門頂連擊三槍,街上大亂。玉姑、可言奔出門。
“可能不好!快走!”玉姑拉著可言擠進(jìn)人群。
店主緊忙給清兵馬隊(duì)指著方向:“快,朝那邊跑了,女的是個(gè)小腳,肯定跑不快!”清兵沖去,將人群兜住。可言拽著玉姑,鉆入一家店門躲過。
是夜,侯久滿推門走入戴刀房間,看看研究著機(jī)關(guān)槍圖樣的戴刀和赫頓,問道:“刀兒,今日去總督衙門聽旨,你為何突然離開?”
“哦,戴刀忽然想起件急事,于是未等大人?!?/p>
侯久滿:“皇上與太后要粵局速送五羊槍進(jìn)京,我想,最好是你們兩人前往?!?/p>
赫頓:“好?。∥以缇拖肟纯粗袊奈淦髟囼?yàn)場了?!?/p>
“大人急于投產(chǎn)新槍,我與赫頓同時(shí)離開,恐有影響?!贝鞯稉?dān)憂地說。
侯久滿:“此事我先撐著。近日查理的船要去天津,你二人一起走,興許安全些?!?/p>
“乘查理先生的船,豈不更無大礙,為什么還要兩人?”戴刀不解。
侯久滿:“槍圖都有人盜竊,何況樣槍?朝廷有意裁并槍炮局廠,各局難免不擇手段。就這樣,你們做些準(zhǔn)備,二人一同走?!焙罹脻M看看戴刀、赫頓,似斟酌什么,躊躇出門。
戴刀與赫頓面面相覷。赫頓:“老侯好像還有什么沒講的話。”
此時(shí),簽押房內(nèi),袁世凱:“樣槍?對,有此事,侯久滿是要派人送五羊槍的樣槍進(jìn)京?!?/p>
趙秉鈞看著袁世凱臉色:“大人知道,從廣州到京師,最便捷的行程,是乘船先來天津……”袁世凱看著趙秉鈞。趙秉鈞接著:“大人,您只須點(diǎn)頭?!?/p>
袁世凱遲疑:“……可這事……是太后親自下的旨意……”
“大人不必多講了?!壁w秉鈞起身,抱拳離去。
深夜,玉姑墊著毛巾在房里揉腳,忿忿地:“破腳!今日性命險(xiǎn)些丟在這腳上!真是越想越恨!”
可言勸道:“好啦,你就別再記恨阿爸了。往后,這種事情,你個(gè)女兒家最好還是別做?!?/p>
“絕不!二哥,湖南肯定有事,我們?nèi)ズ习?。?/p>
可言:“去湖南?去湖南何地?尋找何人?”
玉姑:“先去長沙,找誰再說。人家是因?yàn)閯⑵爬喜耪业接窆妙^上,玉姑一定要對得起劉婆老,好歹將槍圖送去?!?/p>
可言:“玉姑妹妹,你我已然不是當(dāng)年王氏書舍的少年,不能再腦子一熱,走哪算哪。我們……”
“你去是不去?!”“我……可言生意上的事,近日要隨查理的船,去天津。”
玉姑:“我自己去!你回你的廟吧,我要歇息了!”
可言:“你看你,你一個(gè)人簡直就是個(gè)槍炮局,嚇?biāo)廊?!好,生意不做了,可言陪你去湖南走一遭!?/p>
“這才是玉姑的好二哥?!庇窆眯χ┭?,“回吧,玉姑送你到大門?!?,二哥,你說,今天到底是誰向我們開槍報(bào)的警?”
可言思忖:“……想不出……不知道?!北阕吡恕?/p>
而阿爾薩蘭房間內(nèi),善緹正半跪稟報(bào):“姑爸爸,今日奴才上街辦貨,看見衙門的人抓亂黨,奔逃的人里有二少爺和玉姑小姐?!卑査_蘭看著書,眼睛從書上抬起:“你是說,這兩個(gè)家伙是亂黨?”
“奴才不敢說他們是衙門要抓的人,還是隨人群閃避的人?!卑査_蘭思忖著,便起身去侯夫人房間。
侯夫人正在燈下做著針線,阿爾薩蘭敲門,侯夫人抬頭見是她,一驚。
阿爾薩蘭踏入,巡脧了一眼屋子。侯夫人忙倒茶:“大福晉,快坐,快坐,您還是頭一次進(jìn)老婦人的門?!?/p>
阿爾薩蘭冷冷地:“不用沏茶,就兩句話?!?/p>
“那個(gè)人把你接回這侯府,想必有件事情是你該擔(dān)待的?!?nbsp;阿爾薩蘭站著說道。侯夫人緊張問是何事。“管教好你的骨肉,別讓他們做出什么對不起我大清的事?!?/p>
侯夫人吃驚:“誰?誰又惹禍了?”
阿爾薩蘭:“你清楚,大清對那個(gè)人不薄,待你也不薄,否則皇太后根本不可能允許,你我二人這等荒謬的事情存在?!?/p>
“知道,知道,老婦人感激大福晉的寬宏,感激皇太后的法外恩典。大福晉,是不是我那玉姑又惹著您了?”
“不是惹我!是對不起大清!除了你女兒,還有那個(gè)狂人?!?/p>
侯夫人:“言兒?言兒不是過繼給您了嗎?”
“休要推脫!他不是你的親外甥嗎?”侯夫人怯怯地稱是。
玉姑送走可言,返回庭院,忽然止步。見戴刀站在前面。她看了看欲走,戴刀低聲:“玉姑妹妹,戴刀提醒過你,要你務(wù)必小心?!?/p>
玉姑一驚:“你,什么意思?”
“戴刀今日去總督衙門,在堂外等候大人時(shí),碰巧聽見有人告密?!?/p>
玉姑:“是……是你報(bào)的警?”
“玉姑妹妹,你做的不一定是錯(cuò)事,但千萬小心。這不僅關(guān)乎你的性命,而且干系著侯大人的槍炮大業(yè)。大人所做之事,雖與清廷相關(guān),但也與中國強(qiáng)盛相關(guān)。”
“你,你救了我和二哥,玉姑謝了。”玉姑點(diǎn)了一下頭,欲走。
“要槍的人叫黃興和馬福益?!贝鞯短统鲆环庑?,“這里面是我聽到的只言片語?!?/p>
玉姑不由自主地接過信,看著戴刀:“你為何幫助我們?”
戴刀沉默一陣:“回吧,今后多加小心?!庇窆每纯创鞯?,離去。戴刀看著玉姑走遠(yuǎn),左右看看,剛要離開,“等等?!贝鞯兑汇叮D(zhuǎn)身看到阿爾薩蘭正酸楚地看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