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澆濕了靠近窗子的燭光,藍色的月光恍若輕霜般地透過窗子鋪滿了酒館,靡靡的月光中星痕的臉很美,酒館里的打斗讓她有點犯困。一個侏儒被扔到了他們的腳下,星痕突然惶恐地驚叫了起來:“那是什么東西?”
在月光下,她看到了一張讓人毛骨悚然的臉,那甚至都說不上是一張臉,只要看上一眼,就會不寒而栗,仿佛被恐懼永遠地捆綁住心靈。它的眼眶深陷,看不到瞳孔,顴骨是好像被燒焦一樣的碳黃色,上顎和下顎的骨骼清晰可見,一雙藍色的眼球鑲嵌在額頭上的骨骼里,這一幕讓她忍不住想吐。一只骷髏的手拉起它,兩團怪物在月光下糾纏、廝殺,從月光下滾動到屋子中,他們再次變回侏儒和野蠻人。
櫻澤拉住德爾曼質(zhì)問道:“他們都是些什么東西?”
德爾曼指著旁邊的一個野蠻人,不解地反問道:“他不是東西,我也不是東西,我們都不是東西,你們是什么東西?這里一千年都沒有來過陌生人了,我好像從來都沒有見過你們?!?/p>
星痕追問道:“這里就是在地圖版塊之外的世界,被稱為遺失的城市井澤鎮(zhèn)?”
德爾曼笑道:“一千年來你們是第一批到這里來的陌生人,但是一千年來從來都沒有人能從這里離開,因為這里是詛……”
“因為這里是什么?”
德爾曼痛苦地抱著頭,使勁地把頭撞在墻上,就像一個知道自己犯了錯的小孩,狡辯道:“不能說,太可怕了。你們權(quán)當什么都沒有聽到過吧。主人會殺了我們的?!?/p>
櫻澤抓住他的胳膊,此時在月光下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一直抓著一只骷髏般的手臂,他連忙放開手問:“你們主人是誰?”
德爾曼的手被放開,扶起身邊的一個侏儒說:“這是我的兄弟德爾瑪,改天請你喝酒,我們困了,要回去睡覺了?!?/p>
櫻澤重復了一遍問題:“你們主人是誰?”
“你不要問了,這里所有的人都不會說的。主人會殺了我們的?!钡聽柭鼱恐聽柆斚蛲膺呑呷ァ褲梢呀?jīng)留意到在他身邊的德爾瑪雖然一句話沒有說,瞳孔卻膨脹得厲害,那是極度的恐懼。
櫻澤笑道:“你不怕我殺了你?”
“你是殺不了我們的,因為我們……”德爾曼說到這里,知道自己的話太多了,連忙掩上嘴巴向門外蹣跚地走去。
暮色中升起團團的青霧,一首亡靈曲由遠及近地傳來,在皎潔的月光下仿佛一夜盛開的海棠花。烏黑的雙鬢如絲,柳眉微蹙,略帶一絲愁容,空氣中灑滿了露絲,酒館里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海棠花香,所有人都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告訴我啊,我的戀人在何方,一千年啊,你曾君臨天下,換我傾城一笑的紅霞,愛琴海旁,纖指拈花,眷戀千年的張望,千年不敗的海棠。漣漪啊花香,雨幕中失散的戀人啊,有誰把悲喜在唱。
一個白衣女子走進來,她從黑暗中款款走來,就像來自黑暗的深淵中一樣。她的聲音很空靈,也很細膩,她輕柔地說:“你們不該來詛咒之地,你們一定會后悔來過這里。至于他們,他們有著關(guān)于不老的傳說?!?/p>
櫻澤笑著說:“看你長這么漂亮,一定不會說謊。他們永遠都不會死?”
女子說:“他們離開這里就會死?!?/p>
“這里風景這么好,最重要的是還有卡姆酒,你不喜歡這里?”櫻澤抱起一壺卡姆酒,抿了一口說。
女子笑起來時臉頰上出現(xiàn)了兩個梨渦,猶如海棠綻開,傾國傾城,她咯咯的笑聲讓德爾曼兄弟痛苦地掙扎。她說:“沒有人喜歡這該死的地方,沒有人喜歡這里的面孔?!?/p>
星痕環(huán)顧四周,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驚懼而忐忑不安的表情,她打量著眼前的這個白衣女子問:“難道是因為那個古老傳說中的詛咒?”
“他們是自愿的?!迸游⑿Φ乜粗麄兠恳粋€人,她的瞳孔深邃而圓潤,在她深邃的瞳孔里不知道藏著多少的秘密。
星痕不解地問:“誰會自愿被詛咒?難道……”
櫻澤打斷了星痕,循循善誘地說:“你管太多了,各有所好嘛,他們習慣了?!睓褲赡弥茐刈叩脚用媲?,輕聲說,“你說話的時候很美?!?/p>
星痕頓足道:“櫻澤,你……”
“你不說話的時候更美。” 櫻澤轉(zhuǎn)身指著星痕,笑著說。
櫻澤轉(zhuǎn)過身全神貫注地看著女子,他在等著她說話。女子說:“上古圣戰(zhàn)的前夕,他們被狼人騎士追殺,從迷霧森林逃到井澤鎮(zhèn)避難。井澤鎮(zhèn)亙古就有一條規(guī)矩,進入井澤鎮(zhèn)的人都要與枯薩簽訂一份死亡契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