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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 廣島

急電:北方四島的呼叫 作者:(日)佐佐木讓


那個巨大的鐵制建筑物一動不動地漂浮在瀨戶內海平靜的海面上。從遠處望去給人的感覺既像是小島又像是神殿的遺跡。靠近后發(fā)現(xiàn)它更像是由無數(shù)大大小小的筒子、柱子和塔等組合成的一個巨大的工業(yè)設施。雖然外表讓人覺得不太舒服,但那只是從女性的角度來說的,對于男性來講它是讓男子們癡狂的一艘全身披掛鎧甲,能裝載三千水兵和數(shù)千噸彈藥的戰(zhàn)艦。

戰(zhàn)艦全身都被涂成灰色,它那高聳的船身以及各式各樣的武器裝備給人格外復雜而又深沉的外觀印象。船的下身相當寬大,能排擠掉大量的海水,并且還能很好地支撐住船上的鋼鐵機械以及設備。

在它的前甲板有兩座炮塔,高低有序地排列在一起。相同規(guī)格的炮塔在后甲板還有兩座。

泛著烏黑光澤的炮身帶有一定角度向上仰著。在船身左右兩側許多高射炮和機關槍正對著天空。

從船頭抬頭往上看,船身的形狀就好像是一位身穿鎧甲的巨人正筆直地矗立在那里。從掛在船身后部旗桿上的大將旗可以判斷出這艘戰(zhàn)艦是旗艦。

時間是昭和十六年(一九四一年)一月上旬,地點是瀨戶內海廣島灣帝國海軍聯(lián)合艦隊的錨地——柱島。

這天早上巨型戰(zhàn)艦上方的天空看起來格外湛藍。然而冰冷的空氣充斥著四周,令人不寒而栗。甚至將整艘戰(zhàn)艦的墻壁和甲板都凍結在一起。在遙遠的高空,能夠看到宛若經過畫筆渲染般薄薄的層云。層云的流動仿佛映照著來自大陸寒流遠去的方向。

上午九點,在巨大戰(zhàn)艦的通道里,一位身材高大的海軍軍官弓著背走了過來,他是大貫誠志郎中佐,他的軍裝上披掛著參謀肩章。

大貫中佐正朝著位于船尾的作戰(zhàn)指揮室走去。就在不久前他被告知聯(lián)合艦隊司令長官要他來作戰(zhàn)指揮室。

令大貫中佐不解的是,他被傳喚前往的地點并不是位于船尾的司令官室,而是作戰(zhàn)指揮室。不過,據(jù)同事們說,司令官在思考一些事情的時候,總是會登上甲板。于是大貫推測司令官一定是有什么重大決定或命令要傳達給自己吧。

在十分狹窄的過道里,各種管道交織在一起,時不時地會看到用紅字寫的“注意頭頂”、“小心蒸汽”之類的警示標語。不只如此,有些船艙的地板和天花板甚至整個突出來一大塊。所以,大貫在行走時,不得不貓著腰,同時還要小心地面。爬上被鞋子踩得咯吱咯吱響的樓梯,徑直來到了作戰(zhàn)室門前。這間作戰(zhàn)室位于甲板內部的副炮預備指揮所,其位置正好坐落在海圖室的上方。

大貫敲了敲門,從里面?zhèn)鱽砹硕檀俚穆曇簦骸罢堖M!”于是,大貫扭動了一下門把手,鉆進了那個狹小的房間。這間作戰(zhàn)指揮室的擺設相當簡單,屋子正中間有一張和地面連為一體的桌子,靠墻處開著一扇小窗,屋頂很低,墻壁上的管道都裸露在外,讓人感受到強烈的拘束感和壓抑感,另外,整個房間里彌漫著淡淡的油漆味。

司令官背著手站在桌子后面,面對著墻壁。雖然大貫來到了桌子近前,但司令官的視線還是集中在墻壁上的太平洋地圖上。

大貫凝視了司令官的側臉好一會兒。司令官雖身材略顯矮小,但英姿挺拔,顯得十分有威嚴。不論是厚實的下頜,還是緊閉的嘴唇,以及炯炯有神的雙眸都顯示出他是個意志十分堅定的人。同時,從他那結實的身軀中所散發(fā)出來的氣質,也可以判斷出他是個精力充沛,內心世界十分豐富,不管遭遇到什么樣的境遇都會全身心投人其中的人——他,就是山本五十六大將。

山本終于轉過頭來看著大貫,從他的眼神中,隱約透露出了疲憊的神色。大貫不由得猜想,長官昨晚是否睡得不好?

山本面對面地盯著大貫看了好一會兒之后,總算開口說道:

“今天你能替我飛一趟東京嗎?”

“是。”大貫挺直腰桿回答,“隨時聽候您的吩咐!”

“我想請你去見及川大臣①,將我的書信直接遞交給他?!?/p>

大貫復述了一遍山本所說的話。

山本點點頭,從桌上的檔案袋里取出一封信。那是用牛皮紙做成的信封袋,封口粘貼得十分嚴密。

“這里面是有關對美作戰(zhàn)的一些事情?!鄙奖緦⑿欧夥胖迷谧郎?,邊觸摸著封口邊說道,“經過和諸位長時間討論之后,我昨天下了結論,決定放棄‘漸減迎擊①’的戰(zhàn)略方針?!?/p>

“這樣說來的話……”

“是的。我打算先發(fā)制人,直搗美國太平洋艦隊的大本營?!?/p>

山本再度轉過頭,朝墻上的地圖望去。大貫也跟隨著他,朝向地圖看去。司令長官的目光集中在地圖的中央處,也就是夏威夷群島一帶。

“原來是夏威夷?。 贝筘炘谛睦镞@么想著。自赴任以來,多次聽司令長官提起夏威夷這個地名。直搗黃龍,重挫夏威夷的美國海軍。說起來,山本司令長官在這個月里面,曾經已有好幾次向參謀們提及自己這樣的想法。

當日美不得已開戰(zhàn)之際,帝國海軍在開戰(zhàn)的第一天,必須在夏威夷殲滅美國太平洋艦隊。

這個大膽的構想,徹底地顛覆了帝國海軍長期以來所設定的日美作戰(zhàn)計劃。在那之前,海軍對美國所采取的基本戰(zhàn)略是“漸減迎擊作戰(zhàn)”,即開戰(zhàn)后,首先攻擊菲律賓、關島,借此削弱美國海軍的勢力,同時將美國海軍主力部隊盡早引誘到日本近海,用艦隊決戰(zhàn)的方式一決雌雄。至于與美國主力艦隊的決戰(zhàn)地點,則是設定在小笠原群島以西。

針對這個構想,山本長官斷言,倘若今后日美開戰(zhàn)的話,其作戰(zhàn)形式絕不可能像日俄戰(zhàn)爭那樣,以艦隊決戰(zhàn)的方式來分出高下。至于以戰(zhàn)艦為艦隊主力,用巨炮互相轟擊的戰(zhàn)斗形式,那就更不用說了。他的主要觀點是,不久的將來,飛機及航空母艦將會成為戰(zhàn)爭的主力,將龐大的戰(zhàn)艦并列成一排,迎擊敵方艦隊的作戰(zhàn)構想,根本就是時代錯誤,也是注定失敗的論調。

長久以來,山本長官一直都為日美之間關系的惡化而憂心不已。前年日德意三國締結為同盟時,他曾經批評這是“瘋狂的舉動”。在海軍提督當中,他是反對最為激烈的一人。留學于哈佛大學、在華盛頓擔任過軍官的他,曾經毫無顧忌地放話說:“企圖發(fā)動日美戰(zhàn)爭,根本就是有勇無謀,十分莽撞的念頭?!贝筘炘浂啻螐耐驴谥新牭竭^山本長官的這番言論。有一次,山本這樣說道:

“光看得州的油田與底特律的汽車工廠,就可以知道日本在近代戰(zhàn)爭中根本不是美國的對手?!?/p>

然而,山本認為,即便如此,倘若日美之間終須一戰(zhàn)的話,日本要戰(zhàn)勝對方的唯一方法,就只有在初戰(zhàn)時徹底地擊潰美國海軍,然后,讓美國海軍至少在接下來的半年間,無法進行大規(guī)模的軍事行動。用航空母艦部隊打擊位于夏威夷的美國太平洋艦隊基地,這一構想就是從這里導出來的。

“太大膽了,這根本就是場危險的賭博嘛!”雖然參謀們議論紛紛,但他們也并不認為這是個全然荒唐無稽的計劃。只是,身為日本海軍當中見識首屈一指的提督,山本長官竟然想不出除此之外更好的方法,這倒是讓大貫感到十分意外。

山本長官望著地圖說道:“那些愚蠢的家伙們都說,海軍只要有我山本在,對美國的戰(zhàn)爭就完全不足為懼,真是讓人不痛快的論調!倘若日美一旦開戰(zhàn),我們真正的目標,既非關島,也不是菲律賓,當然更不是夏威夷或舊金山,而是華盛頓。登陸美國的西海岸,橫越沙漠,跨過落基山脈,跋山涉水到達華盛頓之后,我想才能談講和吧!那些家伙到底明不明白這一點?在他們心里,真的做好心理準備了嗎?他們真的認為,我們的陸海軍具備這樣的實力嗎?”

山本并不是在詢問大貫的意見,而是壓抑著胸中的怒氣,一個人自言自語地說著。大貫只是默默地聽著,等待山本繼續(xù)說下去。

“沒錯!是夏威夷。只要攻擊夏威夷的太平洋艦隊成功,我們就能得到六個月的緩沖時間。有六個月的話,以維持現(xiàn)狀為底線,在這段時間內和對方進行和平交涉,或許可以穩(wěn)住南洋的局面。這應當是可行的。但充其量也就只能得到六個月的時間罷了。”山本長官再次轉頭看著大貫。

“攻擊夏威夷是勢在必行的。但是如果在開戰(zhàn)的第一天,無法徹底擊破美國艦隊的主力,事態(tài)可能會變得比想象中還要嚴重。美國為求報復,一定會一舉進攻東京。不,不只東京,內地的各大都市,全都會陷入一片火海之中。美國絕對有這個能力。而且戰(zhàn)爭將不止進行兩年,甚至持續(xù)到三年之久都有可能。所以,這次作戰(zhàn)只許成功,不許失敗?!?/p>

聽了山本的話,大貫開口說道:“軍令部不會這么簡單就同意了吧!況且,若是要變更‘漸減迎擊’這個基本方針,可得要很有耐性地去說服才行呢!”

“我非常清楚,這個計劃肯定會受到海軍省高層以及軍司令部的強烈反對吧!那些家伙到現(xiàn)在還在想著重復日俄戰(zhàn)爭那時的戰(zhàn)術,完全沒察覺就在這五年間,海戰(zhàn)的概念已經出現(xiàn)了重大的改變。他們甚至到現(xiàn)在還深信不疑,認為擁有四十六厘米口徑大炮的巨型戰(zhàn)艦,在今后的戰(zhàn)爭中仍能派上大用場,太可笑了!”

“屬下曾聽說過井上航空本部長①也跟長官您一樣,有類似的主張。所以即使在海軍省內部,您的計劃也不見得就完全得不到支持吧!”

“要是這樣的話,那就好了??傊?,我們必須事先斡旋一下才行。首先,我打算先取得及川大臣的理解,將他拉攏到我們這一邊?!?/p>

“長官您是不是要嘗試讓夏威夷作戰(zhàn)計劃正式地成為軍令部審議的議題?”

“沒錯。零式艦上戰(zhàn)斗機的性能,比預期的還要好,配備該戰(zhàn)機參與作戰(zhàn)計劃也在順利進行中。因此,我們幾乎沒有任何理由來放棄夏威夷的作戰(zhàn)計劃?!?/p>

“有關淺深度魚雷的開發(fā),我們也接到報告,在這方面已經有了一定的突破。另外,海上補給技術的問題,也是可以解決的?!?/p>

“嗯,所以說我們必須向上面提出偷襲珍珠港計劃。同時提出人事變動的申請。我要向大臣要求新的職務任命。”

大貫驚訝地張大了嘴巴,但山本長官的表情卻顯得相當認真。眼前這位聯(lián)合艦隊的司令長官、同時也是帝國海軍地位最高的提督,會希望什么樣的人事變動?他會向上面要求什么樣的職位呢?

“我會提出人事變動申請?!鄙奖局貜土艘淮巫约旱脑挘跋耐淖鲬?zhàn)計劃若確定實施,我打算擔任航空艦隊司令官,親自統(tǒng)領所有的攻擊部隊。身為夏威夷作戰(zhàn)的構想與提案者,我有義務統(tǒng)率整個攻擊部隊。這個作戰(zhàn)計劃,除我之外,沒有比我更加深思熟慮的人,也沒有比我更加理解這個計劃重要性的人。因此,我責無旁貸?!?/p>

山本總司令將信封遞給大貫。信的內容似乎相當長,當大貫拿在手中時,似乎感受到了異乎尋常的重量。

山本長官說:“你現(xiàn)在馬上啟程前往東京,及川大臣那邊由我來聯(lián)絡。我再強調一次,你務必要將這封信親手遞交給及川大臣,請他在你的面前閱覽,確確實實地請他將這封信看上一遍。還有其他問題嗎?”

“只有一個疑問?!贝筘瀸⑿欧馐占{進黑色皮革制的文件夾后問道,“我是否有必要當場征求大臣的答復?說得更清楚一點,我是否需要得到大臣的答復后才離開?”

“不必?!鄙奖緭u搖頭說,“我并沒有要求到那種地步,而且他也無法立即給你答復?!?/p>

“那么,屬下即刻前往東京?!?/p>

大貫中佐將文件夾夾在腋下,向司令長官敬了個禮。

透過作戰(zhàn)室的窗戶,可以看見聯(lián)合艦隊停泊在廣島灣內的眾多船艦。這十年來,我方以美國海軍為假想敵,拼命地進行操練,所得到的成果,便是眼前這支海軍的主力部隊。日本傾盡國力,不斷地擴充這群戰(zhàn)艦,然而從另外的角度來看,再也沒有比這群船艦更令人感到賞心悅目的東西了。但所有的船,看起來感覺都像一只只慵懶的水鳥,漂浮在一月灰藍的海面上。大貫彎低身子,走出了旗艦長門號的作戰(zhàn)指揮室。

同一天,大貫中佐在巖國基地搭乘海軍的九六式陸上運輸機,飛往東京羽田機場,并在午后稍晚時分進入了海軍省。大貫誠志郎去年年底晉升為中佐,他是位剛邁進四十歲門坎沒多久的海軍軍官。就在晉升中佐的同時,大貫接下了聯(lián)合艦隊司令部戰(zhàn)務參謀的任命書,前往柱島赴任。

在此之前,大貫一直都在海軍省擔任副官的職務。他留著一頭短發(fā),戴著銀邊眼鏡,給人一種相當嚴謹?shù)挠∠?。雖然他的身材高挑,不過體形卻顯得異常瘦弱,在他的身上,完全看不出那種一般軍人所具有的豪放威猛形象,感覺起來反倒像是位頗有能力的文官。但是,當數(shù)年前陸軍部隊叛亂的時候,大貫曾率領海軍橫須賀陸戰(zhàn)隊保衛(wèi)了海軍省。當時,他接獲的命令是,一旦局勢惡化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便要隨時闖入皇宮,救出天皇。他在事件中的表現(xiàn),完全顛覆了外表帶給人的形象,并獲得“膽識高人一等,為人剛毅不屈”的評價,不僅及川古志郎海軍大臣,就連其他的海軍高層,也同樣對他信任有加。

當大貫中佐成為聯(lián)合艦隊司令部參謀時,聯(lián)合艦隊司令長官山本五十六曾經在赴任之前,針對大貫的為人處事調查過一番。當山本向某位和大貫在海軍軍官學校同期的軍官問到有關大貫的一些事情時,對方想了好一會兒后,只提起一件事:

“大貫他,好像從沒有過什么負面新聞,因為沒人給他起過什么外號!”

不過,剛毅正直的性格,在職務上并沒有對大貫造成任何不利影響。大貫在前年日德意三國締結同盟時,就非常好地處理了煩瑣的事務,得到了海軍省內部人的信賴。而且他也參與了秘密向德國運送零式艦上戰(zhàn)機計劃,是一位于業(yè)務方面相當有工作能力的海軍軍官。

大貫赴任還不到十天,他的見識及判斷能力立刻就受到山本長官的賞識。有要事要處理,山本總是會跳過前面的首席參謀,直接尋求大貫的意見。就這樣,在大貫赴任一個月之后,他已經成為山本長官最重用的參謀之一了。這次任務,也是因為山本長官的信賴,才被派遣前往的。

位于東京霞關的海軍省大樓,是一棟用紅磚建造的厚重建筑物。它雖然是兩層樓高,但地下又有一層半,因此往往被誤為是三層樓高。海軍大臣室位于進入大門后的二樓,窗戶面對著中庭。和它位于同一個樓層的,還有海軍省副官室以及書記官室。

大貫中佐在大臣辦公室,拜見了及川古志郎海軍大臣。海軍大臣坐在紫檀木桌后面的椅子上,第一層軍裝的衣領上,別著代表大將軍銜的徽章。辦公室里并沒有其他人在,由于天花板高度太高,房間里的暖氣不怎么有效果,因此顯得有些寒冷。

大貫將長官交付的那封書信直接遞給大臣。大臣命令大貫留在現(xiàn)場后,立即將信件拆封并開始閱讀。及川海軍大臣睜大了細小的眼睛,鼻子下方的胡須焦躁不安地擺動著。五分鐘后,及川大臣總算讀完這封長信,于是抬起頭詢問大貫:

“司令長官說要你帶著我的回復回去嗎?”

“沒有?!贝筘炧嵵鼗卮鸬溃伴L官指示,只要當場請大臣閱覽過后即可?!?/p>

“幫我轉告長官,我確實看過一遍了?!焙\姶蟪颊f道,他在說話的時候,顯得神色凝重、臉色蒼白,“請轉告我確實讀過了?!?

昭和十六年一月七日,聯(lián)合艦隊司令長官山本五十六將夏威夷作戰(zhàn)的構想,用書信傳達給海軍大臣及川古志郎大將。

聯(lián)合艦隊司令長官終于開始計劃,決定攻擊夏威夷了。在這之前,這一切只不過是眾多可能性當中的一個構想而已,但現(xiàn)在卻已經變成了具體的研究課題。它原本是一個極為機密的計劃,然而,一旦這個計劃在帝國海軍組織中開始實施后,要保持完全的機密性就變得不太可能了。

海軍大臣一直以來都關注著和平交涉的方法,經由他這條通道,此計劃的概要已經傳到了幾位退役的海軍提督以及與政府內部關系密切的高官,于是各退役提督、政府高官們,也紛紛開始與自己的軍師、顧問們討論這個計劃。掌管著日本國家核心大權的這個組織,在臺面下正如火如荼地議論著有關這個計劃的現(xiàn)實性。他們不僅對它抱有疑問,同時也不斷評估它的可行性。然而,在這樣的網絡之中,卻存在著某些看似微小,但實際上卻十分重大的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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