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她這么想也太蠢了。但沒辦法,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就是要玩玩毒殺這個閃亮亮的玩具。正因為如此,她才冒險用槍打我,希望憑著她無辜的大眼睛和人們的輕信,用走火的借?英格蘭南方海濱城市,位于東蘇塞克斯郡。
口掩飾過去。這一切都是為了取某人的性命。她可不愿被剝奪殺戮的快感。”
哈維爵士伸出一根手指,敲了敲寫字臺。
“你,馬克漢姆先生,照常赴約。她讓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她對你說什么,你都別反駁。我就躲在隔壁房間偷聽。在你的協(xié)助下,我們總算可以發(fā)現她著名的保險柜里到底藏著什么。而且,等我們發(fā)現這個不太聰明的女士如何瞞過兩國警察……”
“很抱歉!”米德爾沃斯醫(yī)生再次插話。
爵士和迪克都嚇了一跳。
米德爾沃斯醫(yī)生倒是態(tài)度隨意。他從藤椅上站起來,走到兩扇窗戶中離他較近的一扇旁邊。
兩扇窗戶上都掛著厚厚的印花窗簾。窗簾已經陳舊褪色了,經過長時間煙霧熏染,已經被熏得發(fā)黑。兩幅窗簾都沒完全拉攏。近一些的窗戶大開著。米德爾沃斯拉開窗簾,臺燈光射出窗外,照到花園里。他把頭伸出窗外,左右看了看,然后關上窗戶,又盯著看了一會兒-好一會兒-才再次拉上窗簾。
“怎么?”哈維爵士問道“有什么問題嗎?”“沒什么?!贬t(yī)生說著,坐回到椅子上。
哈維爵士打量著他。“醫(yī)生,”他干巴巴地說“迄今為止,你可真沉默啊?!?
“沒錯?!泵椎聽栁炙拐f。“你對整件事怎么看?”
“這個!”醫(yī)生非常不自在地說。他看了看煙斗,又看了看自己穿舊的鞋子,再看了看迪克“我知道,這件事對你來說糟透了。你不愿意我這么個外人知道內情,這我能理解?!?
“沒關系?!钡峡苏f,他喜歡醫(yī)生,從某種程度上說,他依賴醫(yī)生溫和而睿智的判斷力“你想說什么就說吧。”
“老實說,我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迪克,你可不能繼續(xù)和兇手生活下去。任何有常識的人都不會。不過……”
米德爾沃斯猶豫了一下,起了個新話頭。
“哈維爵士提議的陷阱值得一試。我覺得可以試試。當然,如果這姑娘真打算在步槍走火后四十八小時內,再對你下手,她一定是瘋了。而且,哈維爵士其實傷得不重,消息走漏之后,她更不可能下手。普萊斯少校就清楚底細。”
米德爾沃斯悶悶不樂地叼著煙斗。過了一會兒,他安撫地沖著迪克咕噥兩聲,站了起來。
“整件事可能是個誤會,雖然哈維爵士和本國警察都不同意。這種可能性仍然存在。問題在于,不管是不是誤會,你得去證明,你必須搞明白真相?!?
“是的,這我明白?!?
迪克靠在椅背上,又是沮喪又是挫敗。然而,還沒到最難受的時候,突然受到打擊的驚訝尚未過去。這間平靜的起居室,房間里的深色橡木柱子和戰(zhàn)爭版畫,壁爐架上擺著的印度波羅奈銅器,看起來和萊斯莉的過去一樣不真實。他用手捂住眼,不知要
怎么樣世界才能恢復正常。哈維爵士慈父般地看著他。
“我們說好了-明天晚上?”
“好吧。算是吧?!?
“明天上午,”哈維爵士意味深長地說“我會對你作最后的指導。我希望你能向我保證,不會對我們機敏的朋友透露半個字?!?
“如果她真有罪呢?”迪克突然把手從眼睛上放下來,大聲喊道“萬一她真有罪,你這個把戲證明了這一點,又怎么樣?”
“老實說,我不在乎。”
“警察不能逮捕她。我先警告你,哪怕作偽證,我也要保護她?!?
哈維爵士挑起一邊眉毛“你寧可看著她繼續(xù)愉快的毒殺旅程?”
“我不在乎她做過什么!”
“這樣吧,”病理學家說“等試驗結束后,我們再來看你怎么想。相信我,明天晚上這個時候,你的感覺也許會完全不同。也許你會發(fā)現,自己的迷戀并不如想象的那么深。你能保證不把消息透露給我們的朋友,不破壞整個計劃嗎?”
“是的,我保證。同時……”
“與此同時,”米德爾沃斯醫(yī)生插嘴說“你得回家去,睡會兒覺?!彼D過身,對哈維爵士說“你也得去躺下休息。你說你有魯米那鎮(zhèn)靜劑,對吧。如果后背痛,你就吃上四分之一米制格令?。
?最小的重量單位,約等于0。0648克,一般用于稱量藥物。
我明天早上來給你換藥?,F在,你能坐下來嗎?”
哈維爵士這次很聽話,小心翼翼地坐到安樂椅上。他看起來有點筋疲力盡,用晨袍袖子擦著額頭。
“我才不睡,”他抱怨道“不管吃什么藥,我才不去睡。終于能發(fā)現真相……發(fā)現她到底怎么毒死丈夫和情人,選中這些可憐的受害者!”
迪克·馬克漢姆沉重地站起來,正走向門口,聞言轉過身來?!斑x中這些可憐的受害者?”他重復說“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的好伙計?。∧氵€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被選作受害人?”“確實不明白?!?
“請記住,”哈維爵士說“每個受害人都和她處在熱戀中,至少是單方面迷戀著她……盲目、毫不懷疑、毫無理性地迷戀著她。我承認,這部分是我的推理。不過,你真認為受害人的選擇完全隨機只是一種巧合?不是,受害人必須處于同樣的心理狀態(tài)?!?
“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