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來不及了呀!”柯米蹙眉說道。
“你有急事嗎?”秦夕問道。
“我要到火車站去接我父親?!?/p>
“你父親什么時候到?”
“他說差不多八點鐘。”柯米說道。
秦夕看了看表說道:“是來不及了。我看這里很難遇到出租車,如果你不嫌棄的話,你就騎我的自行車去吧!”秦夕不知為何,突然憐惜起她。
柯米猶豫了一會,難為情的說道:“那你怎么去幫我買油管?”
“沒事的,我打電話給泥鰍,讓他騎車來接我?!?/p>
“那太麻煩你了!”柯米不好意思的笑道。
甜甜的笑容讓秦夕微微一愣,笑道:“小事一樁?!?/p>
看著自行車上纖瘦婀娜的身影搖晃著飄遠(yuǎn),秦夕自言自語道:“難道這世道變了?女人的心真是海底的針?”
柯米父親坐的火車晚點了兩個多小時,一直到十點多鐘,柯米才接到他,白白的等了兩個多小時,腸子悔青了大半。
由于彼此都在揣測對方的心理承受底限,柯米跟她父親見面后只是簡單地寒喧了幾句,便就沉默無語了,感覺又陌生了許多。她叫了輛出租車,帶她父親去了一家豪華的餐廳,坐了一天火車,父親一定餓了。她早已把秦夕的那輛破腳踏車忘到了九霄云外,也許那輛自行車根本就不適合她的生活規(guī)律,忘記它也是理所當(dāng)然。
菜上好后,柯米只是讓他父親吃菜,也不提他此行的目的。她父親終還是憋不住,鼓足了勇氣說道:“柯米,你知道我為什么這么遠(yuǎn)來找你嗎?”
“我知道,但我不會答應(yīng)的。”柯米放下筷子,硬了硬心腸,這句話她已經(jīng)在心里演習(xí)了一天了。
“為什么?”父親失望之余不免不知所言。
“我上次就在電話里跟你說了。如果我拿錢給她看病,我覺得對不起我這么多年來受過她的罪。還有柯詞!”
“柯米,爸知道我跟瓊花這么些年來對不起你們姐弟倆,可既然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她也遭到報應(yīng)了,你也就饒恕她吧。你也熬出頭了,就不要往心里去了,畢竟她也把你們姐弟倆也養(yǎng)這么大?!?/p>
柯米冷著面孔沒有作聲。
她父親又說:“就算她以前把你們姐弟倆當(dāng)狗一樣的養(yǎng)大,狗長大了,還知道搖尾巴,為什么你就不能原諒她呢?”
如果是別人打這個比方,柯米一定火冒三丈,從父親口中說出,柯米沒有生氣,只是淡淡地說道:“爸,不是我怪你,你親眼看到我跟柯詞受了她多少罪,我們在她眼里連狗都不如。”
她父親黯然說道:“我知道你非常痛恨她,所以你每次給我錢我都沒要,我知道你不愿讓她也花你的錢。她是罪有應(yīng)得,我不怪你,可她如果死了,你爸一個人活在這個世上也就沒多大意思了。你就當(dāng)是可憐我,你就忍心看爸一個人孤苦伶仃的活在這世上。”
柯米看到他父親的眼角在燈光的折射下,閃爍著淚花的晶瑩。她還同時的注意到,由于這幾天的操勞,父親憔悴的松樹皮般的臉上,皺紋又落井下石般的添上了幾道??旅子行┯谛牟蝗?,驀然又想到今天用了一天時間才狠心定下的堅決抵抗方案,刀割般的又硬了硬快柔軟的心,冷冷的坐那里,盯著桌上的菜肴,沒有言語。
良久,父親緩緩搖了搖頭,眼中噙著淚水,長嘆了一口氣,說道:“算了!柯米,只要你高興,我不勉強(qiáng)你,我跟瓊花欠你們的也實在太多了,我們也不配用你的錢?!彼鹕斫又f道,“既然這樣,我也該回去照顧瓊花了??旅?,我走了,就當(dāng)我沒來過......”他再也說不下去了,嗓子已經(jīng)哽咽住了,老淚稀稀拉拉的縱橫了。
父親的淚水淹沒了柯米的決心,那一刻心頭滿滿的全是對父親的不舍,秦瓊花的身影倏忽間渺小的不知蹤影。就在父親轉(zhuǎn)身將要離去的時候,柯米忙上前拉住了父親的衣袖,含淚道:“爸,你不要這樣,我答應(yīng)你。”
“柯米 ”父親顫擺著下唇,再也說不出話來。
“爸,你再坐下來吃點,我知道你還沒有吃飽。”
“哎!”父親信了她的話,再次的坐了下來,激動的卻再也吃不下飯了,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松樹皮也活泛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