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柯米父親執(zhí)意要隨便找一家旅館住下來,可硬是被柯米拉上了出租車,安排他在她家中住宿。
李嬸見到柯米回來,迎上笑道:“王總,回來了!”她才來兩年多,從未見過柯米的父親。柯米的父親由于從醫(yī)院直接急匆匆的趕來,身著一套皺巴巴的西服西褲,腳上穿著一雙褪了顏色的解放鞋,烏頭灰面的,李嬸心中不禁納悶了,“王總怎么會帶這么一個難民回來呢?”
人有的時候就這樣,自己只是普通的老百姓身份,可跟上流有身份的人接觸久了,總覺得的自己的身份也在潛移默化的熏陶中不知不覺的提高了,有一種優(yōu)越感,便有些瞧不起其實(shí)跟他差不多身份地位的人,就像有些海歸派,整日的仰著頭說著只有自己聽得懂的洋話在人前晃悠,只恨自己沒長了藍(lán)色的眼球。
柯米從她眼神中看出了她的輕視,便指著她父親向她說道:“這是我的父親?!?/p>
李嬸是一個會審時度勢的人,忙不迭地向柯米的父親哈腰道:“您好!”
雖然是在自己女兒家,柯米的父親還是有如芒刺在背,繃緊了全身的每一根神經(jīng),這里的豪華令他有些膽怯,每走一步都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F(xiàn)在保姆對他這般恭敬,慌忙的不知所措,連忙也向李嬸哈腰道:“你好,你好 ”
這般窘態(tài),李嬸忍不住想笑,可自己所處的環(huán)境硬是讓她給憋住了。
柯米抿了下嘴,對她父親說道:“爸,你到我家里,你緊張什么呀?”
“不緊張,不緊張,我緊張什么?”柯米的父親擠出笑容說道。
柯米嘆了口氣,對李嬸說道:“李嬸,你把客房收拾一下?!?/p>
“噢,知道了。”李嬸應(yīng)著,轉(zhuǎn)身向客房走去。
“這種地方你讓我怎么能睡得著呢?”父親不見了李嬸,對柯米嘀咕道。
“怕什么?這是你女兒的家里,就跟在家里一樣。”柯米說道。
“怎么會一樣呢?我寧愿睡在家里的豬圈里,也不想睡在這里。在豬圈里我睡著反而踏實(shí)?!备赣H苦笑道。
柯米撲哧笑出聲來,說:“爸,你這是什么話呀?難道我住的連豬圈都不如?”
“我不是說你這不如豬圈,是你這里太好了,讓人不習(xí)慣?!备赣H說道。
他不解釋柯米也明白他的意思,她讓他在客廳的沙發(fā)上坐下,笑道:“慢慢的就會習(xí)慣了。如果你愿意的話,我把你接過來住?!?/p>
“不用了!我看我這輩子是沒這個命享受了?!备赣H說著,坐在沙發(fā)上習(xí)慣性的從衣兜里掏出一包煙來,忽又想到什么,又放了回去。
柯米見到,笑道:“爸,你在我這里怕什么?抽吧,沒事的?!笨旅渍f道,把茶幾上那干凈透明的煙灰缸往她父親面前推了推。她又起身說道:“我去拿包好煙來給你抽?!闭f完便向隔壁的小客廳走去。
父親扭頭望著柯米的背影說道:“你不要去拿了,我不抽也沒什么的?!?/p>
柯米把煙拿來后,父親經(jīng)不起她的再三勸說,還是抽出一根燃了起來。柯米長這么大,從未見過她父親抽煙的姿勢像今晚這般生硬,不自然。
沒過多長時間,李嬸就將客房收拾好了。
柯米一直等她父親躺下,她才準(zhǔn)備離去。她走時見她父親幾度欲言又止,從他的眼神中,柯米頓有所悟,便對躺在床上的父親說道:“爸,錢我明天到財務(wù)去拿給你,你就放心睡吧?!?/p>
“我不是這個意思?!备赣H窘道。
出得客房,柯米驀然才想起自己的車還在路上。她看了看表,已經(jīng)是凌晨一點(diǎn)多鐘了,她有點(diǎn)不想去了,但又放心不下自己的車。
她估計幫她修車的那個年輕人肯定已經(jīng)走了,便上樓拿了把備用鑰匙,下樓招了輛出租車,向泊車的地方駛?cè)?。坐在車上,柯米總感到好像忘記了什么,可怎么也想不起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