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增加一些新的欄目,辟如娛樂性的?生活類的?編輯小王低著頭,像是在自言自語,其實說這個話他自己也沒底氣,純文學雜志,又不是時尚刊物,加了娛樂性,好比穿著孝服畫艷裝,就更四不像了。
最后的討論結(jié)果是不了了之,還是總編拍了板,我去聯(lián)系人,我就不信,辦了二十年雜志要毀在我手里了,我就不信,人們都不需要看文學雜志了。
接下來二個月的日子便過得緊張又輕松。編輯室的幾個人,幾乎不用看稿了,幾個重要的版塊,都由總編找了熟人,包給了幾個在業(yè)界小有名氣的人,由他們統(tǒng)一組稿,審批。編輯們的工作,漸漸成了單一的回讀者信件與稿件校對。
幾個人便開始了閑聊,他們以前,本來從不喜歡交談的,盡管同處一室,但也是背靠背各自為陣,有話要說時,也是在網(wǎng)上通過內(nèi)部聊天工具交流。
通過交流林琴才知道,原來幾個編輯中,大部分以前的身份都是自由撰稿人,有的,也曾經(jīng)有過讓林琴望塵莫及的成績,在全國數(shù)十本核心文學雜志上發(fā)表過中短篇甚至長篇小說。那都是些什么樣的雜志啊,林琴想一想,身子就不禁坐直了,心里升騰起一股神圣仰拜的感覺。在學校時,那些雜志,也是常??吹摹挻竺髁恋拈営[室里,挑了靠窗的位置,用一個長長的下午,讀一個短篇或中篇小說,最后的一段文字,讓林琴久久陷溺,她都不忍心合上雜志,怕?lián)羲榱四莻€世界,那個水晶一般的世界,用文字一筆一畫地編織起來,儼然成了一座宮殿,一座城池,人們在里面,喜怒哀樂,一切像夢。
可編輯室的人漸漸也越來越少,隔三岔五地,有人突然提出要請大家吃飯。一幫人就歡快地談笑風生,挑一個路邊簡易的小餐館,點些家常菜。然后,請客的人會給自己滿滿地倒一杯酒,一飲而盡,神色故做輕松地說,自己找到好買家了,準備近幾天就交接工作,到新東家掙口飯錢去。一桌的人就都安靜了,心照不宣地,低著頭,默默嚼著嘴里的菜,或是慢慢地茗著茶水,最后,往往還是準備走的人打破了沉默,哈哈笑出了聲,舉懷示意大家都喝,來來來,今朝有酒今朝醉,別愣著啊。這樣的飯吃到最后,就都有些傷感了,最后,大伙都敏感起來,只有誰提出要請吃飯,一整天,編輯室都彌漫著一股別扭傷感的氣息。
就這樣,又過了一個月了,發(fā)行部傳來更讓人不安的消息:銷量繼續(xù)下滑,文聯(lián)已經(jīng)下了最后通碟,現(xiàn)狀再不改變,將不再提供辦刊資金。實際上,這種現(xiàn)狀據(jù)發(fā)行部的人透露,幾年前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林琴記得那時她還留著短短的發(fā),喜歡走進新興的網(wǎng)吧,翻翻網(wǎng)頁,聊聊天,那時,她還迷上一部韓國的時裝劇,漂亮得不能再漂亮的人,魚一般穿梭于一些光鮮的場所,除了戀愛旅游,什么也不做。除此之外,她還每周末準時追看一檔娛樂節(jié)目,一些平時難以親近的明星,在主持人的戲弄下,做各種動作,玩各種游戲,笑料百出。
紅
周五下午人心總是蠢蠢欲動,想著接下來便是太平盛世般的兩天周末,有人請吃肯德基下午茶,有人講笑得人內(nèi)傷的笑話,公司里一片和樂。還差一個小時下班,張咪就借著上廁所三番兩次地過來催艾姝,你去廁所畫個妝,我?guī)Я朔埏瀬?,還有口紅。
一輛白色寶馬準時于六點鐘停在公司大樓門口,寶馬里探出古銅色和白色兩顆圓腦袋。張咪輕盈地拉著艾姝跨進車,指著副駕座的白腦袋介紹,我老公。又指著開車的古銅色腦袋,神秘兮兮地朝艾姝眨眼睛,劉總,跟你說過的。
前兩天張咪確實跟艾姝說過,劉總年輕有為,不到四十,已經(jīng)開了幾個海鮮加工廠,還經(jīng)營著一個海鮮超市,現(xiàn)在什么也不愁,就為找老婆發(fā)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