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廳內(nèi)有一幅精美的油畫,這件作品名為《727—727》,由三塊畫布組成。布展的時候,布盧姆正在跟與他們合作的明星藝術家村上隆用日語交談。談笑風生之間,兩個人在討論這件作品的價格,英文數(shù)字不時地從連珠炮似的日語中蹦出來:“80萬”,“100萬”,“150萬”,“200萬”。畫面上是村上隆的自我卡通形象,在色彩斑斕的天空中騰云駕霧、自由翱翔。村上隆早先有一部作品名為《727》,現(xiàn)收藏于紐約現(xiàn)代藝術博物館。這幅新創(chuàng)作的《727—727》畫面更加復雜,體現(xiàn)出更高的藝術造詣。這件作品對于村上隆來說“既是一個頂點,也是一個起點”。已經(jīng)有好幾位藏家打算不看畫就出手,但是價格還沒確定。
杰弗里·坡在洛杉磯西部長大,以前是搖滾樂隊“狂喜宿命”的主唱,后來開始經(jīng)營畫廊。他說:“村上隆為這幅畫投入了大量的心血,有好幾個助手中途都退出了?!蔽艺f:“我聽說村上隆原來打算跟紐約大牌的畫廊——高古軒畫廊合作?!苯芨ダ铩て伦聛?又示意我坐在旁邊的空位上,然后問我:“你聽誰說的?”在藝術界,流言蜚語不絕于耳,這是藝術品市場信息的重要來源。
拜訪完布盧姆和杰弗里·坡之后,我與塞繆爾·凱勒(Samuel Keller)一起參觀了其他展位。從2000年開始,凱勒一直是巴塞爾國際藝術博覽會的主席。凱勒今年40歲,很帥,為人精明,胡子刮得干干凈凈,鞋擦得锃亮。他在巡視的時候,一會兒用法語表揚藝術品交易商,一會兒用意大利語開玩笑,一會兒又以平和、溫柔的語調用德語安慰一位憤怒的畫廊老板,這位老板抱怨她的展臺位置不好。我還確切地聽到凱勒用希伯來語說“你好”。許多瑞士人通曉好幾種語言,他們謙遜、保持中立、支持國際主義、追求卓越品質,所有這些特質在凱勒身上都能找到。這位掌門人還有一項本領,那就是會讓別人覺得他手中沒有多少權力。他雇用一批顧問幫他挑選哪些藝術家可以獲得“藝術宣言”的展位,年輕的藝術品交易商會把青年藝術家的個人展放到這種展位上,這種展位數(shù)量很少,令許多商人垂涎欲滴。他還聘請博物管策展人幫助挑選并布置“藝術無限”的展位,把館藏作品安排到像巨大洞穴似的陳列室里。此外,凱勒還有22名“大使”,負責在世界各地聯(lián)絡和溝通。由此看來,凱勒不像是在舉辦一個以盈利為目的的藝術活動,更像是在召開一次國際峰會,用他自己的話說,這是在召開一次“聯(lián)合國大會”。毫無疑問,他的這些策略和做法大大提高了巴塞爾國際藝術博覽會的影響力,老牌的科隆國際藝術博覽會、芝加哥藝術博覽會和紐約的軍械庫國際藝術展已經(jīng)淪為區(qū)域性或地方性的藝術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