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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二十三街一家小飯館坐定。他要了一杯黑咖啡,放了很多奶油和糖。我要了一杯黑咖啡。我以前只在咖啡里放波本,現在也不放了。
他再一次感嘆我居然能認出他來,我說這是相互的,他也認出我來了?!芭?,你說了名字的,”他說,“在匯報戒酒天數之前。你很快就滿九十天了吧。”
前九十天相當于考察期。如果你能九十天滴酒不沾,就可以在戒酒會上分享自己的故事,也可以擔任各種職務,服務他人。而且你再也用不著舉手向全世界匯報你戒了多少天了。
他已經戒酒十六個月了。“那一年,”他說,“九月的最后一天是我戒酒滿一年。我從來沒想過我能戒滿一年。”
“他們說滿一年之前那幾天是最難熬的?!?/p>
“嗯,其實也沒那么難。不過,我曾經想當然地認為戒酒一年是不可能的事。沒人能堅持那么久??晌业谋WC人已經戒酒六年了,我那個組有不少人已經戒了十年、十五年,甚至二十年,我覺得他們沒說謊。我只是覺得自己是另一種動物,這事兒對我來說不太可能。你父親喝酒嗎?”
“那是他成功的另一個秘訣。”
“我父親也是。事實上他是喝死的。就是幾年前的事,死的時候是孤零零一個人,這點讓我特別受不了。他的肝壞了。我媽早死了,是癌癥,就留他一個人在這世上。我沒法給他送終,因為那會兒我在北邊。他就死在床上,周圍一個人都沒有。天哪,這種罪可怎么贖?你能明白嗎?”
我不愿意想我有什么罪需要贖。先不要想這些,吉姆·費伯不止一次這么跟我說,你今天要做兩件事,一件是去戒酒會,另一件就是別喝酒。這兩件事做好了,其他的事情自然而然就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