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他停下來，靠在我對面的門上，一只手垂在體側。

香腸開始發(fā)出爆裂聲，一小滴油濺落到膠合板地板上。我看著那團油漬。由于從高處落下，油漬邊緣有扇形皺褶，像放射狀觸須一樣向屋子中間延伸。如果爆出油的東西在運動中，油滴是橢圓形的，帶著小尾巴，而且指向油滴移動的水平方向。就像淚滴落到地上一樣，墻上的血滴也能讓你知道攻擊者是左撇子還是右撇子。我對各種液體的濺潑狀況很熟悉。不知道維克那邊進展如何。我看著椅子上那個沒拆開的牛皮紙信封。里面裝著科迪·普里查德遇害地的照片。我回到家時已經(jīng)疲憊不堪，無法集中起精神，就把它們?nèi)釉谔梢紊狭?。露比的筆跡看上去很有個性，龍飛鳳舞：現(xiàn)場調查照片，9/29/2:。

“是四年?！彼抗鉁睾?，聲音聽上去很疲憊，仿佛他剛從一次戰(zhàn)斗中回來?！拔譅柼?，是時候了，你該開始新生活了……就連大學生都比你過得好。”我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我的孩子曾是大學生，后來上了法學院。她的確比我現(xiàn)在活得好。“但我已經(jīng)幫你制定了一個包括四部分的補償計劃?！?/p>

我又喝了點咖啡，低頭凝視著地板?！鞍ㄕ覀€女人嗎？”他從身邊最近的盒子里抽出漏鏟。我建議他先洗一下。他做了個鬼臉，把漏鏟洗干凈，然后開始翻鏟鍋里那些肉。

“找女人是第三部分?！?/p>

“我喜歡這個計劃，但我覺得應該從第三部分開始。”

“但我們首先必須讓你有資格找女人?！?/p>

“我怎么突然覺得不會喜歡計劃的其它部分呢？”

“沃爾特，你的生活簡直就是一團糟。你的房子亂成一團。你自己也糟糕透了。我們早該做些清掃工作了?！彼h(huán)顧木屋。我知道他是為了增強戲劇效果?！拔覀儚暮唵蔚拈_始吧。你剛開始修這座小房子的時候，房子很不錯。但那已經(jīng)是五年前的事了?！蔽矣X得是四年。“為了不讓流水在房子四周沖出一條深溝，你還挖了些排水溝。但你還必須弄些漂白劑，把這些灰暗的木頭漂白一下，然后在表面上刷一層防紫外線的東西。你還需要一個前門廊。屋后再修個露臺也不會很難看……”

我的心痛起來?！拔铱蓻]時間做這些，更沒那精力?！?/p>

他找到了操作臺上的開瓶器，開始開那幾個小罐頭?！拔覀儠呵也徽剷r間、經(jīng)歷或者錢的問題。這些下一步再說。我們現(xiàn)在說的是意向問題。我認識兩個年輕人……”

“噢，不。我可不喜歡一伙兒紅皮膚人趁我不在的時候到我屋里偷東西?！?/p>

他笑得差點被噎住，張開雙臂，仿佛要把整個屋子攬入懷中?！斑@里有什么好偷的？”他說得也有道理?！斑@些孩子剛開始創(chuàng)業(yè)。他們肚子不飽，衣服不漂亮，但都是好人。我明天早上八點就把他們帶來?！蔽噎h(huán)顧房間，看著那些立柱墻、裸露的電線和積滿灰塵的膠合板地板，無奈地嘆息一聲。

“好吧，第二部分是什么？”

“讓你恢復體型。”

我又喝了一小口已經(jīng)開始變涼的咖啡?！班?，我早過那歲數(shù)了?！?/p>

“我想讓你考慮一下第三部分。”他笑著說?！霸谖覀冞M行第一和第二部分的時候，你可以考慮一下第三部分?！彼蘩尬业募绨颉Ｎ沂掷锏目Х葹⒘艘稽c出來。地上出現(xiàn)更多的印漬。他轉過身，把一小罐青辣椒倒進鍋里。

“這該不會是你和凱蒂、露比或者維克商量的結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