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被稱為小飛俠的言聽計從的人正坐在所有人的中間,和所有人一樣專注地分享著自己的感受,聽到阿瑟的命令,他沒有任何的反抗,一如既往地言聽計從,面對著對青春期男孩來說最誘人的性愛錄像,他舉起了蒼蠅拍四處尋找那三只戲弄了阿瑟的蒼蠅,直到把它們打死為止。
在第20頁以后的紙張上,幾乎每一頁A4紙都被阿瑟涂得密密麻麻的,插不進任何一個空隙,信的內(nèi)容處處都表現(xiàn)出他夸張而久遠(yuǎn)的破壞力……每每寫到展現(xiàn)他邪惡的段落,他便像被點燃了什么一般,翻涌著全身血液,恨不得快點結(jié)束這封信,然后做點什么瘋狂的事,比如把這間房子燒掉,在那之后,叫醒古街上所有觀火的人打上一架。
“如果我們的生命是由萬千股源泉組成的,那么,邪惡也是生命的源泉之一,曾經(jīng),我就是這樣的邪惡,可以命令別人去做大家都不喜歡做的事情,曾經(jīng)也有很多男生走在我的身邊,幫我洗衣服,幫我提起插著棒球棍的書包,曾經(jīng)我就像個你一定會喜歡的暴徒。”
寫到最后一個“曾經(jīng)”的時候,他停下了筆,問了自己一個問題,為什么我的瘋狂會顯得這樣遙遠(yuǎn)呢?午夜的燈火已然闌珊,又一個不知道名字的夜晚降臨了,阿瑟捧著紙張疲倦地入睡。
自從同中系在帳篷里和衣而臥一整夜后,接連的幾日,阿瑟都夢見同一個夢,他站在一個陡峭的懸崖邊,崖的下面是一片深紅的海,他蹲了下來,仔細(xì)望著那海洋,發(fā)現(xiàn),那并不是海洋,而是一片片鮮紅的葉子,帶著各種奇異的輪廓,他就蹲在那里,遙望著它們。在那個夢里,阿瑟的意識告訴自己,每一片葉子,都是他的青春,而后,他會因為悲傷感壓抑心臟而蘇醒,每每那個時候,他便想重新回到等待狗的那一夜,重新鉆進有中系的帳篷里。
幾乎每個夜晚,阿瑟都想和中系一起睡覺,在他的想象中,她總是熱情地自己把衣服脫了,爬到他的身體上,邊問些奇怪而癲狂的問題,邊給他一場完美的服侍性的性愛,他把她想成了一個被放逐的小瘋子,或者是魔鬼的小女兒,引誘他去爭奪人性本質(zhì)中的所需。他會一邊幻想著這些,一邊把自己的邪惡擺在很高的位置,那時候他忘記了自己和中系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而且,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一切行為都是在對著一封信自慰。
總之,那些天阿瑟像中毒了一樣,一直在夢境與書寫間呼喚著他本可以達到的邪惡,以此來取悅自己和他心目中自行定義的中系,直到看見狗叉著腿坐在古街咖啡館邊望天時,他才意識到時間竟然流逝得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