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勒導(dǎo)戲的方式在好萊塢屬于一大怪。他不會說戲,也從不說戲,但不停地反復(fù)重拍。一般導(dǎo)演把一個鏡頭拍上十幾二十條怎么也能拍到一條滿意的,但惠勒通常要拍四五十條。他的外號是“一個鏡頭拍90條的惠勒”(90-Take Wyler)。演員(如演摩西的當(dāng)紅巨星查爾頓·海斯頓)問他:“威利,你到底要我怎么演?”他的回答:“跟剛才一樣,但要更好。”
演員們有苦難言,但最終的效果卻讓他們非常滿意。惠勒導(dǎo)演的影片共獲39項奧斯卡表演獎。狐貍精般的大明星貝蒂·戴維斯第一次參演惠勒影片時,氣得渾身發(fā)抖:“我拍任何鏡頭,從來不超過三條。我從來不出錯?!钡诨堇帐掷?,她受盡了折磨。拍出來的作品,如《紅衫淚痕》、《小狐貍》、《家書》成了她的代表作。惠勒雖然不擅長說戲,但他卻獨具慧眼,能挖掘演員的潛力?!逗魢[山莊》中的勞倫斯·奧利維埃、《羅馬假日》中的奧黛麗·赫本、《滑稽女郎》中的史翠珊、《賓虛》中的海斯頓等等,最輝煌的演藝時光都展露在惠勒作品中。正因為惠勒時時把自己擺在為他人作嫁衣裳的位置,他的影片總是讓人先想起里面的明星,而不是導(dǎo)演。這也是為什么那么多大明星愿意為他一遍又一遍重拍同一個鏡頭的原因。
威廉·惠勒讓我聯(lián)想到的中國導(dǎo)演是謝晉和謝鐵驪,他們最好的作品也反映了一個時代的心聲,但這種緊跟時代的特征也為這些作品打上了明顯的時代烙印。別說是《天云山傳奇》,就說《女籃五號》、《舞臺姐妹》、《早春二月》,的確代表了一代影人的最高成就,但它們能讓后代人感動嗎?他們跟第五代、第六代有顯著的區(qū)別,他們跟官方和主流是合拍的,在藝術(shù)上追求穩(wěn)健和成熟,他們是在不突破障礙前提下力求完美的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