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黎明:像那個話劇的批評,我倒過來是把它理解成好事。這表明這部電影的臺詞非常好。
姜文:說這話的人有兩種人,一種是貶義,覺得電影這么高級……電影高級什么呀?第七,不高級。第二,有的真是在夸你,喲,這臺詞真好,真搞笑,光想搞笑了,這像小品,他其實也是在夸你,他說這真好,像話劇,這已經(jīng)比那像小品高級了。有些人是在夸你,這你還真不能借題發(fā)揮了。不一定是這篇、這個作者。我覺得夸一個電影貶一個電影對我來說都無所謂,我就是把它當黃鶴樓,蓋這了,哥們你們聊吧,我聽聽,誰能聊成崔顥那樣,誰能聊成李白那樣,誰能聊成毛潤之那樣,誰能說出到此一游或者說這上面吃飯牛逼,他當飯樓了,當酒樓了,沒關(guān)系。
周黎明:大部分人可能就用一個字:頂。
姜文:這個時候我們不是看我們電影,我們認識了形形色色的人,有些人真可愛,真誠實。不是說罵我們,我們就生氣,有些人雖然在罵我們,他們其實是借題發(fā)揮,在罵別的事情,他們特別誠實,不是跟你有仇。有些人雖然在夸你,酸不溜嘰的,但是他是沖你這個電影在挖苦你后邊的人。更多的情況是,他們無意中暴露了自己,就像看那維納斯似的,這是男的是女的啊,說這女的胳膊沒了。這跟維納斯沒什么關(guān)系。
周黎明:那你覺得什么樣的文學故事根本沒有必要拍成電影?
姜文:《紅樓夢》就沒必要拍。拍不了,很難。你說博爾赫斯能拍嗎,也不要拍。他的文字的組合已經(jīng)那么奇妙,電影只能給他往下拽。其實電影是個門檻低的東西,電影不能拍太牛逼的作品,只能拍二牛逼三牛逼的故事。最牛逼的故事不適合拍電影,或者也沒必要拍電影。
周黎明:那是因為文字留白多?
姜文:唐詩也沒必要拍電影。不是每樣東西都能拍電影。我覺得昆丁一言以蔽之,通俗小說是最適合拍電影的,有可能拍出很棒的電影。
周黎明:美國的《亂世佳人》和《教父》都是二流小說,拍成一流電影。好像有這種說法,二流的文學作品比較容易拍出一流的電影
姜文:比如說述平的小說,一個叫《有話好好說》,是晚報新聞改編的;一個是《趙先生》。呂樂拍的。他好多小說寫得特別好,而且特別色。那個色讓你看得怦然心動,我有一次看他的小說,看著看著,看有沒有人看著我,色情到這種程度。不是那種貶義的色情,它主要是寫男女,但是不僅僅局限在男女這個事兒上。寫得非常好,但很難拍成電影,所以我老逼著述平來改編別人的東西,他是很郁悶的。
周黎明:《太陽照常升起》我當時看完,覺得要寫這個劇本太難了,因為它影像的程度那么高,就好像你先有影片,然后人家再根據(jù)你的影片創(chuàng)作文學。很難想象這個片子是有一個非常完美的劇本,然后在這個劇本上你去把它視覺化。我事后看了劇本,小說沒看過。但是我想象這個電影劇本應(yīng)該是一個倒過來的創(chuàng)作過程。
《你的,大大的壞》讀書網(wǎng)在線試讀連載完畢,更多精彩,請參見原書。呼吁您購買正版圖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