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一點兒，早早。梁奶奶還在睡覺呢?！北∠闫继嵝颜f。

“噢，對不起，阿姨。我忘了。”小姑娘瞅了一眼睡在另一張病床上的老奶奶，老人家如一只老貓，蜷在雪白的被子里打呼嚕。

卜繡文原本想要讓女兒包一間病房，雖然房費很貴，但她要讓女兒享受到最好的醫(yī)療。魏醫(yī)生聽了她的打算以后，說：“孩子并不知道她得的是什么病，讓她單獨住在一間病房里，孤獨會促使她思考自己的病情。不要以為小孩子就什么都不懂，疾病會教她很多東西。長久下去，恐怕會很憂郁……”

“您的意見是讓她同別人住在一起？”卜繡文一點就透。

“是的。”

“那可一定要挑一位病情比較輕，性格又很善良溫和的病人同她住在一屋?！辈防C文說。

魏曉日當(dāng)時沒表態(tài)，他覺得這女人有點頤指氣使的味道。這是哪兒？不是你的公司。但靜下心來，也認(rèn)為這位媽媽的考慮是合理的。他打算安排早早和一位七十多歲的梁王氏同住兩人病房。梁奶奶只有一個兒子，每星期來看她一次。也許因為奶奶的病史久遠(yuǎn)了，該慰問的人都來表示過了，就很少再有人來探視她。平常的日子，老奶奶總是很安靜地躺在床上，透過窗玻璃，看外面的天空和偶爾飛過的灰鴿。

“她得的是什么病？”聽完魏醫(yī)生的介紹，卜繡文問。既然換房，要把新鄰居的情形調(diào)查明白。

“老人患的是慢性白血病?！蔽横t(yī)生干巴巴地說。一涉及到專業(yè)領(lǐng)域，他就會用一種特殊的沒有起伏的音調(diào)，連口水的分泌都隨之減少。

“那是一種很危險的病啊，不是號稱血癌嗎？”卜繡文大驚失色。讓自己的女兒和這樣一位重病人住在一起，簡直是引狼入室！

“白血病就等同于血癌的說法，都是那些蹩腳的電視劇灌輸給大眾的，實際上沒有那么可怕?！蔽横t(yī)生解釋著。

“這么說，老人的病也是可以治的了？”卜繡文關(guān)切地問。她知道女兒患的病也和骨髓有關(guān)系，便認(rèn)真搜尋每一點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