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后來的意思了!”燕眉搖了搖頭,“這個詞的本義,指的就是鬼蜮蟲!”
方非一怔,少女又說:“鬼蜮蟲口含毒沙,噴射獵物。毒沙的性質奇特,不需要射中本人,只要射中人影,這個人就會喪命。別說裸蟲,就是道者,遇上妖蟲,也很難全身而退。
“妖蟲的魂魄本被黑壇拘押,埋伏在潭底,就跟死了一樣。黑壇不毀,一切沒事,黑壇一旦毀掉,妖蟲魂魄歸位,馬上活躍起來。它們飛出水面,第一個就挑毀壇的人下手……”
說了一通,燕眉微微氣短,閉上眼連連喘氣,她的臉上沒有血色,眼窩深深凹陷,隨她一呼一吸,睫毛輕輕顫抖,就像是寒風中抖瑟的枯葉!
方非悔恨得幾乎窒息,他從來沒有這樣痛恨過自己,因為一時的逞強,犯下了不可彌補的大錯,如果不能解毒,他又該怎么辦?影子上的毒,又該怎么解?這一瞬間,他寧可含沙毒射中的是他自己。
兩道濕熱爬過臉頰。方非哭了一會兒,抹了抹臉,抬起頭來,忽見少女睜開雙眼,兩道目光似要看透他的內心。
方非心慌意亂,移開目光,假裝觀望一根鐘乳石,忽聽燕眉說道:“地圖怎么樣了?”
方非低頭察看,四個小人不再亂竄,兩個留在原地,另兩個以驚人高速,向著靈陰古洞趕來。
方非忙把地圖遞給燕眉,少女看了一眼,輕蔑說道:“一群蠢材,現(xiàn)在才來……”
“來”字出口,刺,一個灰色人影穿過巨石,輕飄飄地走進洞里。
方非一揉眼,沒錯,巨石沒有損壞!難道說,這個人穿過了巖石。
這是人?不,一定是魑魅……念頭還沒轉完,一股說不出的恐懼扼住了他的脖子,方非汗如雨下,一口氣沖上咽喉,恨不得張開嘴巴,沖著那“人”狂呼大叫。
迷亂中,掌心里多了一只冰冷的小手,一股幽幽的涼氣直透靈臺。方非打了個冷戰(zhàn),忽地清醒過來。他低頭望去,心子一跳,手的主人正是燕眉,少女望著前方,若無其事。
“羊舌孽死在這兒嗎?”洞府里響起了一個聲音,陰柔詭異,每吐一字,都叫人心頭一顫。方非偷眼望去,洞府正中站了一個黑發(fā)男子,渾身慘霧繚繞,不知是人是鬼。
他起初側臉相對,面容略顯蒼白,說話的當兒,男子轉過身來,方非窺見他的全貌,心口好似挨了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