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馬共和國時期,奴隸大量來源于戰(zhàn)爭和海盜。奴隸人口由被征服、被打敗的人,奴隸的孩子和奴隸貿易的產品所組成。另外,被遺棄的孩子和一些被貧困父母出賣的孩子,成為奴隸;甚至有一些種族,比如佛里吉亞人,并不認為奴隸是不體面的。但是隨著“羅馬和平”年代的到來,問題隨之出現:羅馬人怎么獲取新的奴隸呢?在此我們遇到了古代羅馬老大難問題之一:建立在征服基礎上的一個帝國必須有一個固定的無法停止的動力,否則整個體系將會崩潰。一個可行的解決方案就是奴隸可以不斷地自我繁殖,但是這種情況沒有 發(fā)生。當然,奴隸們被鼓勵自我繁殖,甚至不在神圣婚姻的前提下進行生育。但是,正如19世紀的巴西帝國那樣,奴隸人口沒能維持其數量。很多原因是很顯而易見的。家庭奴隸中甚至有四分之三是男性。只有家庭奴隸被允許有異性伴侶。那些從事農業(yè)、采礦、碼頭工作、搬運、交通等勞動的奴隸,則不允許有異性伴侶。另一方面,很多女性奴隸被賦予自由,以便能結婚生子。對這些適婚奴隸的釋放是保持奴隸數量必不可少的重要條件。但是,所有的證據顯示,女奴隸并不是特別能生育。最后,甚至自由民也發(fā)現,由于來自戰(zhàn)爭、饑荒、瘟疫、醫(yī)藥缺乏和婦產醫(yī)術落后的威脅,他們很難保持他們的人口水平。對羅馬人平均壽命的預期是一個極富爭議的課題,但是即使我們樂觀估計也只有25歲到30歲,對應的奴隸壽命最多只有20歲。
到馬可·奧勒留成為皇帝的時候,每年對新奴隸的需求超過50萬。如何獲取新奴隸呢?碰巧此時大規(guī)模的地方暴亂和時斷時續(xù)的征伐戰(zhàn)爭部分地解決了這個難題。歷史學家約瑟夫估計,公元66—67年的第一次猶太大起義產生了97 000名猶太奴隸。2世紀早期,圖拉真對達契亞(現在的羅馬尼亞)的征服產生了數以萬計或者更多的奴隸。哈德良統治時期,猶太領袖巴爾庫克巴(Bar-Kochba)率領的第二次猶太大起義據說又產生了10萬名奴隸。羅馬對蘇格蘭和其他英國邊疆的侵略把更多的奴隸推向奴隸市場。同時還有其他的途徑用以滿足對奴隸的持續(xù)需求,父母售賣孩子和綁架就是其中一個途徑。對孩子的遺棄和殺害嬰兒在羅馬帝國非常普遍,尤其是女孩,在出生時就被貧窮的父母拋棄。奴隸的供應和需求以這樣丑惡的方式保持著平衡的狀態(tài)。結果,直到馬可·奧勒留統治期間,奴隸的數量也沒有大的下降。正如我們將要看到的,他面臨著主要由災害造成的普遍的勞動力短缺,這是他的不幸。
羅馬帝國的社會是有史以來社會階層化最嚴重的社會之一,有著各種奇怪的不平等的階層。在這個陡峭的社會金字塔的最頂端是元老院議員階層,成員資格完全由財富決定,并被限制在600人以內。要想成為一個元老院議員,一個必須的條件是,得至少有100萬塞斯特斯的財產。下一個階層是騎士階層,成員資格還是由財富來決定,得至少有40萬塞斯特斯。羅馬大約有2 000名騎士,整個帝國范圍內大約有3萬騎士。再往下是中產階級,主要是地主。他們成員資格的金錢衡量標準是擁有20萬塞斯特斯,社會生活中他們是陪審員,這是由其財富賦予他們的權利。擁有10萬塞斯特斯則有資格擔任市政議員。簡而言之,財富條件是決定其進入社會生活每一階層的敲門磚。金字塔的中產階級往下就是商店店主、零售商人、貨幣兌換商、工匠、醫(yī)生、教師及其他文字工作從業(yè)者、工薪階層、下層地方官員,以及包括小資產階級在內的大 范圍的人。最后就是靠工資為生的自由民組成的無產階級和更低級的奴隸。這是一個世襲社會。在缺乏商業(yè)文化的情況下,沒有出生的優(yōu)越,靠純粹的賺錢是不可能打破社會等級而發(fā)跡的。此外,社會精英管理是完全缺乏的,缺乏由公務員組成的管理階層,以提供精英管理路線,就像在現代社會一樣。占統治地位的意識形態(tài)對所有這樣的觀念都是敵視的:擁有土地的貴族階級壟斷了所有的高層政府職位,認為這些職位由出生高貴的人來擔任是理所當然的和恰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