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母,還臟呢!”
“你看得見?”
“還臟……”阿菊喃喃地說道,最后那強忍住的哭聲終于慢慢泄出。
“還臟……阿母?!?
“回去,阿菊,洗破了,秋男不高興,你知道嗎?”
“還臟……”阿菊終于哭出聲來,卻還使盡力氣地搓著衣服,那身子起伏得愈是厲害,在黑暗中有如跪拜著神明似地不停地叩著頭。
“回去,阿菊,回去,回去啰--”老婦的聲音突然爆開,仰著頭對著慘黑的星空有如招魂般的一聲緊似一聲,“回去啰--秋男,我的兒呀--,回去啰--回去啊--”
國忠緊抿著嘴唇,可是那眼淚卻還是溢流出來,他抱著早已睡去的妹妹,慢慢走向母親,他停了一會兒,裝出笑容低聲跟媽媽說:“不要緊,媽媽,不要緊啦……”
可是兩個婦人卻仍哭叫著,那聲音把山坡上的風(fēng)都叫冷啰!
此后
即如天終會放晴,水終會抽干,當(dāng)然,在溫暖的人情里,那無數(shù)行的眼淚會干得快些。只是,人再也回不來了。
大家都將了解,悲劇并非全是錯誤造成的,如果要歸罪于誰,請歸罪神,它不該創(chuàng)造礦工這個行業(yè)。
也許我們都會想到,哪里去找這么長的一個墓碑好把三十四個名字一齊刻上?他們是:
俞添登鄭春發(fā)
陳忠川吳秋男
等卅四個礦工英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