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一站在樓梯處，瀨戶急急忙忙地走到一旁詢問：

“你要回去了嗎？”

“是的?！?/p>

“我還要去別的地方，先就此別過了?！?/p>

門口道別后，瀨戶便往神田的方向走，一到俱樂部便一直和瀨戶說話的那名男子也循著瀨戶的身影追上前，并肩離去。

純一獨(dú)自走向小川町的方向時，感覺有個穿著靴鞋的人走在身后?；仡^一看，原來是方才名片上寫著大村的醫(yī)科學(xué)生。走著走著，大村不覺間已與純一并肩齊行，走在純一的右側(cè)。他問道：“你要回哪里？”

“谷中。”

“瀨戶是你的好友嗎？”

“不是。說不上是好友，但我們在老家曾經(jīng)一起念過中學(xué)?！?/p>

感覺起來很像是個借口的回答。身強(qiáng)體壯氣色好的大村看似為了配合純一的腳步，慢條斯理地步行。從小川町的街道通往須田町的路上，兩人無言地走著。

兩側(cè)的店家已然亮起燈火，徐徐晚風(fēng)卷起一地塵埃，店家招牌微微發(fā)出隆隆聲響。走在天下堂前的人行道時，大村問道是否搭電車。

“我想再走一下?！?/p>

“真有精神??！那我也不偷懶地走上一段好了，不過你繞過本鄉(xiāng)會有點(diǎn)吃虧哦！”

“不會，沒什么大不了的?！?/p>

接下來又是一片沉靜。大村看似正控制著自己的步伐，純一便盡可能地邁大腳步。然而，純一卻感覺到大村勉強(qiáng)縮小的步調(diào)整齊劃一，自己強(qiáng)行拉長的步伐卻是凌亂不已，不只是腳步，大村全身都保持著平衡，純一自己卻有種搖搖晃晃的感覺。

純一企圖試著分析這種搖晃的性質(zhì)，卻是艱難無比?；仡櫹惹芭c大石相遇的情形，一定會深感于彼之偉大與己之渺小。但純一不覺得大石內(nèi)在真的有些什么。盡管自己也打算要破壞因襲傳統(tǒng)與陋習(xí)舊制，但碰上大石后，他的破壞看來遠(yuǎn)比自己要來得周到多了。如今自己若也改頭換面，是否能抱著那樣的態(tài)度？純一自忖著。然而，今日聽拊石一言，他的腹中墨水仿若他的胡須般昭然若揭，純一很在意這是什么，因?yàn)樽约旱膭訐u是某種東西所造成的波動。純一突然問道：“所謂的新人是指什么人？”

大村看著純一，眼底和嘴角閃過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