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一從這道無意義的雜音中，突然感覺到聽眾們的騷動，半意識狀態(tài)下側(cè)耳傾聽，聽到拊石說道：

“左拉的?Claude?追求藝術(shù)，易卜生的?Brand?則追求理想，為自我所求而犧牲妻兒，棄之不顧，而后自我毀滅。有人鄙視這一點，甚至認為?Brand?是一大諷刺。但事實上，易卜生卻是認真得貨真價實，貨真價實地表示自己向上之道，要做就做得轟轟烈烈。這理想雖是主人公?Brand?的理想，卻也是來自于自身、來自于自己的意識，局限于易卜生所追求的內(nèi)容?？傊?，己之所向，大道為開；己之所奉，倫理自成；己之所信，宗派即立。一語道破就是‘Autonomie’^[2]一詞。以此作為公式進行，每個人不都能成為易卜生了嗎？總而言之，易卜生是我們所追求的目標，是現(xiàn)代的典范，是新興的人物?！?/p>

拊石話說完，趁著聽眾尚未搞清楚是不是就此完結(jié)，便迅速離開桌子，回到先前的坐墊坐下。

掌聲此起彼落，但因拊石未予以響應(yīng)，故馬上便停止了。許多人在演說結(jié)束后依然兀自沉思著，全場一片寂靜。

干事宣布結(jié)束。

女傭端出鰻魚飯。雖然偶爾會傳來交談聲，但也是極其肅穆。大家似乎都各自陷入自己的思緒當中，束縛尚未解開。

干事送走拊石后，會員像是接收到解除警報般開始各自離場。

^[1]  Peer Gynt，易卜生喬居國外期間寫的詩劇。

^[2]  法語。自治、自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