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

路易是個好兄弟，不該有希望的時候，他就不讓我感到希望。他總是讓我悲傷，因為這樣就會有新的希望。他走進“大叔咖啡”，看了我一眼，說，該喝松鼠酒了！

我告訴他，喬伊斯說太陽是圓的，而我聽說太陽是方的，我們倆根本就說不到一起去。

路易大笑起來，我沒有警告過你嗎？心事太多就想要說話，而一個男人說得太多就沒救了。說話是沒用的，女人可以一直說到太陽下山，但不會有任何改變，我們男人還是坐在黑夜里。

誰會不想要個家呢？我問。她就不想，她告訴你兩遍了，路易說。她知道我在乎她，我想照顧她。你聾了嗎？我現在告訴你，她不想要你。竹女都愛喝酒，她們是空心的，隨風倒。她說現在不要，但明天，她可能大叫著說要！竹女喜歡走極端。

我不能整天待在她的暴風雨里呀，我說。

我們這些中國仔是要把根扎下來，不然我們就會爛掉，他表示同意。

傻子才用聽兩遍，我說。男人在變成敲著空碗的乞丐之前要重復多少次啊？

路易站起來，付了賬。該去喝松鼠酒了！他又說了一遍。兄弟，你這是得相思病了！路易的雪弗萊車沒能啟動起來，于是我們坐纜車進城，坐到海斯巷21號。我們去了金門公園，走過很長的一片草地，經過野牛牧場和桉樹林，走到植物園附近的草坪上。我們用花生把松鼠引下樹來。一只松鼠走了過來，我用松樹枝把它圈過來，路易拿大石頭把它砸暈。我把它裝進一只棕色的袋子，背著袋子走出公園，我們再乘車回去。但松鼠只是暫時被砸暈了，不一會兒它就醒過來，掙扎著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