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更好保障工人的權益,《宣言》明確要求允許將工人俱樂部改為工會,礦方須撥款一萬元建工會辦公場所,每月路礦兩局各津貼兩百元為工會經費。開除工人須經俱樂部(工會)同意,不得無故開除工人。
這些要求非常具體,幾乎關系到每一個工人的切身利益,自然得到工人們的擁護。為了取得談判的主動,俱樂部的條件開得高了些,給礦方足夠還價的空間,這也是談判的重要策略之一。
俱樂部還專門給管轄安源的萍鄉(xiāng)縣署及贛西鎮(zhèn)守使署呈具文書,說明罷工原委,同時將十七條意見遞送路礦當局,并發(fā)出通牒:“如欲調商,即請派遣正式代表由商會介紹,與俱樂部代表劉少奇接洽。”
5
不出所料,礦方果然對俱樂部獅子大開口式的條件置之不理,罷工順理成章。
9月14日清晨,安源煤礦內所有的汽笛同時拉響,罷工開始。
要想讓所有安源礦工自愿參加罷工,那也是不現實的,總有一些膽小怕事和見利忘義之輩。俱樂部早有預案,在工人居住區(qū)貼上了罷工宣言和“候俱樂部通告方準開工”、“各歸住房,不得擾亂”等標語,并派出“工人監(jiān)察隊”監(jiān)督執(zhí)行。監(jiān)察隊都是年輕力壯的小伙子,他們頭戴柳條編織的安全帽,胳膊戴著統(tǒng)一的袖標,手持鋼釬、鎬把,把守著各個要點,攔截偷偷上班的工人。
工人監(jiān)察隊算得上是共產黨控制的第一支準武裝,除了沒有槍支,組織指揮與一般軍隊無異。不僅在礦區(qū),安源街市上也有工人監(jiān)察隊負責維持秩序。
路礦當局算過一筆賬,與其答應罷工工人的條件,不如花錢收買工賊付出的成本要小得多,關鍵是不能慣工人動不動就罷工的毛病。安源煤礦的總監(jiān)工名叫王鴻卿,他身邊有一幫大大小小的工頭,王鴻卿把他們找來,要他們找人頂工。這些工頭們平日在工人面前作威作福慣了,自從工人有了俱樂部給撐腰之后,他們的日子也不好過,因此也極力想破壞罷工。
但是,整個安源也就那么大,急切之間哪里去找那么多人來?只有找自己的親戚朋友,但這些人肯不肯吃這份苦,肯不肯去得罪俱樂部就不知道了。老奸巨猾的王鴻卿看著工頭們束手無策的樣子,只好把話挑明:并不是讓這些人真的去下窯挖煤,只是做做樣子,工錢照開,這是跟俱樂部玩心理戰(zhàn)的把戲。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好不容易湊了一部分人來到井口,工人監(jiān)察隊早就守住那里勸說他們不要下井。一些人聽從勸阻而返,一些人不聽勸阻強行下井,工人監(jiān)察隊并未強行阻攔。王鴻卿暗喜,以為計謀得逞。誰知好戲在后面,李立三隨即下令工人監(jiān)察隊,只許下井不許出井,并從外邊封閉了井口。結果被工頭收買強行下井的人一整天都被困在潮濕陰冷的礦井內,又冷又餓,叫苦不迭。一天之后,這些人表示悔過才被放出,訓誡勸導一番令其回家。
自此,整個礦區(qū)再沒有一個工人敢自行上工。
收買工賊失敗,礦方又想出一個辦法,請贛西鎮(zhèn)守使公署派軍隊來,強行逼迫工人復工。軍隊自然不能白派,礦方出價給每位士兵每天給大洋兩元,贛西鎮(zhèn)守使于是派來數百名荷槍實彈的士兵進駐安源煤礦,將安源劃為特別戒嚴區(qū)域實行戒嚴,隨后占領了俱樂部以及煤礦的主要工作崗位,在路口安置了機關槍,威嚇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