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有個聲音,在他耳邊回想。他聽話,不睡,即使鼓脹的黑暗在一點一點吞噬理智。他靠著疼痛,維持頭腦的最后一點清明。
然而,最后他還是敗下陣來。血從額頭上潺潺流下,流到眼睛里,模糊了視線,眼皮越來越重。他再無力抗爭……
“圣熙……”
“圣熙……別睡……”
真的有人……
在呼喚他。
允圣熙覺得身體像是飄浮在半空中。
隱約的失重感。
眼皮沉重,只是要撐開它們,便用盡了全部力氣。
視線朦朧,有人在喊他,聲音明明很近,卻仿佛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失重感消失的同時,眼睛恢復(fù)焦距,他的目光,定格在白色的天花板上。
周圍,是濃厚的消毒水的氣味。他皺了皺鼻子。打量一下周圍,才發(fā)現(xiàn)病房里還有一個人。
她在插花,背影消瘦。
“……姐……”
他輕聲喚她。
她背影一震,爾后,回過頭來。
他的眼神黯淡下去。
“醫(yī)生說你這幾天就會醒?!笨軆悍畔禄ǎ哌^來,“很準時嘛!”
他不理她。
她坐到病床邊,伸手摸他臉。尖細的下顎,高挺的鼻梁。他躲,躲不掉?,F(xiàn)在她力氣比他大。
“手拿開。”
他說,聲音虛弱,沒有恫嚇力。她當作沒聽見。
第一次被輕薄,允圣熙氣憤,閉上眼睛。
幸好這時,允洛回來了。
她推門進來,看到寇兒手在圣熙臉上摩挲,而圣熙閉著眼,睫毛顫抖。
允洛握住門把,進退不得??軆簠s已聽到動靜,朝門口望。
“圣熙醒了?!笨軆喊咽殖坊兀暹M口袋。
允圣熙聞言,睜開眼睛。
允洛走進,盯著他眼睛:“醒了?”
她的聲音,聽來竟比他還要無力。
“感覺好點沒?”
他點點頭,手指動一動,要她坐到身旁。
“我……睡了多久?”
“六天。”
“……”他抿了抿唇,“姐,我渴?!?nbsp;
允洛立刻取了水杯,用棉簽蘸了水,輕輕撫觸他干裂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