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暉還在水里對著常九傻呵呵地笑,只是他卻早已嚇得六神無主,連滾帶爬就上了岸邊,再回頭的時候,李暉又變成了另外的模樣。
他依然站在溪水中,臉上依然帶著笑,不過他的身體卻發(fā)生了變化,裸露的肚皮上突然出現(xiàn)了幾個血洞,排列得整整齊齊,總共七個,從肚臍眼一直延伸到喉嚨處。常九嚇得腿肚子發(fā)軟,想跑卻沒了半分力氣。
常九眼睜睜地看著李暉,看著李暉的身體在慢慢發(fā)生著變化,血洞里涌出了很多血水,甚至把整條小溪都染紅了。片刻之后,血洞越來越大,一個個的血洞緩緩連接起來,李暉身體的內(nèi)部結(jié)構(gòu)突然暴露出來,就像別人拿刀子將他的肚皮瞬間劃開了,不過更為恐怖的是里邊只有一個空膛……
常九嚇得尿了褲子,大口喘著粗氣。
李暉臉上的笑意正濃,他的身體正慢慢向常九走來,嘴里還呼喊著他的名字,常九的腿肚子發(fā)軟,嘴里大喊著:“別過來,兄弟你別過來!”
常九突然感覺頭上一陣劇痛,他猛然被驚醒,迷迷糊糊中看到了一雙小眼睛正焦灼地看著自己,眼中的關(guān)切之情溢于言表:“九哥,你怎么了,快醒醒!”
剛才只不過是個惡夢,常九清醒過來,卻依然驚魂未定,他摸摸腦袋用力搖晃一下:“這頭怎么這么疼啊!”
“剛才看你不對勁,喊了好幾聲不答應(yīng),我一著急就上手了?!?/p>
常九聽了這話,眉頭一皺:“你這個龜孫子,敢情是你打的!”
“我看你額頭冒汗,怎么搖都不醒,一著急就輕輕拍了一巴掌,沒事沒事?!?/p>
“還輕輕拍了一下,是不是你他媽的吃奶的勁都用上了,哎呦,哎呦,這頭給痛的?!闭f著話兒,常九捂住腦袋直哼哼。
耗子嘴角一撇:“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剛才我就不該拍醒你,直接嚇?biāo)滥愕昧??!?/p>
常九一愣:“你怎么知道我做了惡夢?”
“剛才,看到你額頭起了一層密密麻麻的汗珠子,嘴唇發(fā)白,喉嚨里嗚嗚地喊著什么,雙手在空中亂抓亂撓,一看就是做惡夢了,慌忙喊了兩嗓子也不管用,情急之下這才把你拍醒?!?/p>
常九抹抹額頭上的冷汗:“耗子,我剛才夢到李暉了?!?/p>
提起李暉,耗子的眼光頓時黯淡下來,他的聲音有些低沉:“說沒就沒了,也許他在夢里和你告別呢,臨行前再見一面?!?/p>
“我在說正事,你凈胡扯?!睂τ趧偛诺氖虑檫€驚魂未定,這會兒耗子又說出什么死人告別,常九慌忙將他的話頭打斷了。
看到常九不信,耗子急忙爭辯起來:“九哥你可別不信,這事情邪乎著呢。記得,好像是五年前的時候吧,你還記得我小時候最好的伙伴叫光蛋的家伙吧?”
常九點(diǎn)點(diǎn)頭,耗子說道:“記得那年我離開了家足有半拉月,一遠(yuǎn)方叔伯家里蓋房子,我娘讓我這半大小伙去幫個忙,里里外外都是親戚,雖然不給錢,但每頓飯管飽,當(dāng)時我就樂滋滋去了。”
“這事聽你提起過,后來你那親戚腸子都悔青了,別看你個子不大,一個人吃飯頂三人,也就半月人家又打發(fā)你回來了?!背>旁谂赃吔拥?。
耗子又不由自主地?fù)蠐项^:“九哥,你不能總揭我短啊,雖然咱干活不是一個頂三,但頂一個半還是有的。再說了,半大小子吃死老子,這理大家都懂不是……”看到耗子又要長篇大論,常九慌忙打?。骸皰攸c(diǎn)的說!”
耗子看來了聽眾,一下就打起了精神,干脆拖把椅子坐到了常九對面,然后神神秘秘說道:“在我叔叔家?guī)土税雮€月忙,我這體重是噌噌直長,路過糧食店的時候借里邊的秤一稱,嗨,整整比原來長了十斤肉,好家伙,當(dāng)時可把我樂得不輕,心道,這活真是沒白干……不過走了一天路也是累啊,回到家沒二話我倒頭就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