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暉到死也弄不懂杜春曉使了什么法術(shù)讓那難纏的老頭講了實話,只是杜春曉回來時還不住拍著心口,嘴里只叫嚷著一句話:“嚇?biāo)牢伊耍 ?/p>
夏冰眼皮也不抬一下,只管將一碗雪菜肉絲面端到她跟前,她停止了叫喚,用面堵住嘴巴。
“你怎曉得是幾個店伙計暗算了老板?又怎知那老頭有個女兒?”
杜春曉把屁股底下壓得熱烘烘的牌抽出來,丟在茶幾板上,塞滿面條的嘴里含糊道:“都是牌的功勞嘛?!?/p>
“你縱問死了她,她也不會講實話?!毕谋隽艘幌卵坨R,神情里充滿憐愛,像看一只頑皮的寵物。
杜春曉當(dāng)然不會講,她一進(jìn)店便看到堂內(nèi)收拾得過分干凈,門面卻是疏于打理的模樣,顯然沒有招攬顧客的意思,里頭鐘表均是過時的款式。孟伯手腳也明顯不利索,卻還在假裝修整鐘表,要維持這樣門可羅雀卻無人起疑的狀態(tài),必定是心里有鬼。何況她來回走過好幾次柜臺,每道縫隙里都用手拈過,一塵不染,絕非一個眼神不好的老頭子能干的漂亮活兒。再者講,有客人上門要找老板,伙計百般阻撓等于擋財,還刻意拉高商品價格趕自己生意,行為明顯有蹊蹺。最重要的是,孟伯那條擦汗的湖藍(lán)色絲帕子有些女氣,而柜臺上那只空碗涂了“同豐面館”的字樣,只能吃館子的男人大抵無妻,加上帕子那么新,老頭那么老,只能搏一記,賭他有個已出嫁的女兒,于是脫口而出,竟也歪打正著。但事后一想,倘若他是有個年紀(jì)輕輕的風(fēng)騷相好也未可知,不過專注于精密器械的男子,往往已將情欲轉(zhuǎn)移到那上頭去發(fā)泄了,多數(shù)也未必好那一口。她這么往細(xì)了一思量,背上瞬間浮起一層冷汗。
而這些秘密,杜春曉是打死都不肯告訴別人的,否則手里的塔羅牌便沒得飯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