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惠聽得吃吃笑，邊笑邊道：“原來還有這段艷遇呢！話說，既然你在你上司那里都睡一晚上了，難道就沒有發(fā)生點激情如火的故事？你別是不好意思對姐姐說，自動刪節(jié)了吧？”明顯，這是陸惠去掉主干直抓枝葉，讓她有種無語望蒼天的沖動。袁曉晨忍不住提醒，“這不是重點，我只是想讓你分析一下我的婚姻！”

“怎么不是重點？”陸惠吃飽后，立刻非常優(yōu)雅，連喝水的姿勢都透著一種讓人心動的媚惑，她斜睨袁曉晨，道，“你這上司是個離婚的男人，有地位有頭腦，精明又能干，不比伊旭杰差，聽你這么說，他似乎又對你有一點意思。一邊是雞肋，一邊是大餐，而且還有單獨相處的一夜，我要不知道你心中的天平偏向哪邊，怎么給你分析呀？”

“你說到哪里去了，他也就是收留喝醉的我而已。不是你想的這樣！”

袁曉晨趕緊撇清，有點窘迫。

“你傻了吧，為什么要對你說長痛不如短痛？這不是鼓勵你離婚嗎？

明顯對你有企圖。我都看得出來，你還能看不出來？”

袁曉晨一驚，又失笑道：“陸惠，你腦子里除了男女那點事兒，還能裝點純潔的不？我們是上下級關(guān)系，共事四年，工作中相處久了，他對下屬多點關(guān)心你也往歪點上想？”

陸惠拈花微笑，莫測高深，“此地?zé)o銀三百兩”這幾個字雖然沒從嘴里蹦出來，但臉上全寫著。袁曉晨被她盯得心里發(fā)毛，知道說什么她都不會信，干脆放棄解釋破罐破摔般道：“噯，算了，你愛怎么想怎么想吧！”

“我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想！”陸惠繼續(xù)拈花微笑玩高深，連說話都帶禪機了，“不可說，不可說?！?/p>

袁曉晨放下筷子，這話算是說到重點，她怎么想。她默了一下，發(fā)現(xiàn)自己腦子里一團(tuán)亂麻，完全理不清。既有對現(xiàn)在婚姻的不確定和不樂觀，又有對未來生活的一片迷茫。

陸惠看她發(fā)呆，也不打斷，笑吟吟地游目四顧，神態(tài)閑適得像在郊游。好一會兒，袁曉晨才回過神來，繼續(xù)吃飯。陸惠斜目一看，道：“想清楚啦？”

袁曉晨嫣然一笑，道：“不可說，不可說！”

“鸚鵡學(xué)舌！”陸惠哼道，“你以為你不說我就不知道了？既然放著美餐不吃，要吃雞肋，以后別哭著喊著生活捉弄了你。還三從四德從一而終烈女不嫁二夫呢，德行！”

“少繞著彎兒罵人，我沒做任何決定，一切順其自然。別以為自己屬蛔蟲的！”袁曉晨終于扳回一局，唇角上彎，笑得很得意。兩個人你來我往，譏笑與挖苦齊飛，諷刺并嘲謔一色。戰(zhàn)況很激烈，戰(zhàn)績很輝煌。

回到家還很早，不到八點，袁曉晨拿鑰匙開門，家里有燈光，伊旭杰正在等她。她在門口頓了一頓，關(guān)上門，彎下腰換鞋，走進(jìn)客廳。

伊旭杰道：“你回來了！”

袁曉晨扯了扯嘴角，笑得禮貌而矜持，這完全是對陌生人的禮貌和疏離。這樣的笑容刺了伊旭杰一下，本來她肯對他笑他心里突然就涌上一些類似于感動的東西，帶著點興奮，帶著點期待。但是，還沒等那份感動舒展，他就發(fā)現(xiàn)這笑容其實什么也不算，心中那絲剛剛涌上的興奮又低落下去，直接夭折了。

袁曉晨其實很清楚地看到了他眼中情緒的起落，但她裝作沒在意，也沒有說話，直接進(jìn)臥室了。伊旭杰的眼神在空空的客廳里虛虛地轉(zhuǎn)了一圈，他也覺得自己有些無力，最主要的是，袁曉晨的心結(jié)一直沒解，而且，她不再相信他。

怎么樣才能讓她消除心結(jié)是重點，至于信任，可以重新培養(yǎng)。

十分鐘后，袁曉晨從臥室里出來，已經(jīng)換去了外套，穿一件淺粉色上衣，頭發(fā)隨便綰在腦后，看起來很隨意，舉手投足間卻滿透著知性的美麗和風(fēng)情。伊旭杰有點發(fā)呆，他和她，好久沒有好好地看一眼對方。即使四目相對，要么心有所思，要么各自避開?，F(xiàn)在，他才發(fā)現(xiàn)，他對她的了解太少。

兩個人現(xiàn)在關(guān)系不尷不尬，除了在家里，幾乎沒有別的交集。她穿得這么正式，顯然是對他生分的另一種體現(xiàn)。

伊旭杰突然覺得有些口拙，他本來是打定主意要和她再談?wù)?。但?dāng)她這么正式地迎面走來，他反倒從心底里生出一種無法把握的空落。他遲疑地開口，“曉晨……呃，昨天的事……”

袁曉晨在單人沙發(fā)上坐下，看他一眼，打斷他的話，“昨天的事情不管是什么情況，我都沒想過計較，這不是重點。我們都清楚，它不過是加在駱駝身上許多的稻草中的一根！”“既然你不想計較，為什么又把它加在駱駝身上？”伊旭杰有些無奈。

“因為不管在你心里還是在我心里，它的分量都舉足輕重，不容忽視。 ”

袁曉晨突然一笑，側(cè)頭看他，尖銳地問道，“昨天我一夜沒歸，你就不想知道我在哪里過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