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茯苓嘿嘿奸笑道:“你舅舅如果不能平安回來,你就要賣身給我抵債,他欠我二萬兩銀子!你怕不怕?”
小彌很委屈地看著她,不說話了。
楊梅受不了地瞪了她一眼,道:“就知道欺負(fù)嚇唬小孩子!”
“哼哼!我最討厭帶小孩了!”白茯苓一臉的郁悶。
“因為你自個兒就是個壞小孩!小彌多乖啊,既不吵嚷也不搗亂,你這樣都嫌棄!日后等你嫁了人生了孩子,看你怎么辦!”楊梅一開口全是已婚婦人的口吻。
白茯苓不以為然,她就剩三年了,什么成親生孩子都是浮云!不過她也怕楊梅繼續(xù)嘮叨,連忙指指桌上另外兩堆信函賬本道:“別啰唆了,快跟白果她們把這兩堆整理好,抄錄一份回頭送到武林盟去?!?/p>
那兩堆賬本信函,一是當(dāng)日海浮石托她處理的贓款贓物,一是她用作交換鬼面蠱蠱母的兩萬兩銀子,都換成了糧食寒衣等物送往災(zāi)區(qū),其中涉及各種買賣票據(jù)以及簽收單據(jù),工程量還不小。
楊梅正打算過去,白果忽然捧著一本賬冊送到白茯苓面前,插口道:“小姐,葛掌柜賬本上這么寫,給海盟主看到……不太好吧?!?/p>
白茯苓低頭瞄了一眼,不以為意道:“有什么不妥?沒看出來!”
白果瞄了一眼她身邊一臉茫然的小彌,估計這么小的孩子也聽不太懂她們說什么,于是直言道:“葛掌柜寫那些贓物的收購價格只有正常估價的六成,這……這是不是太低了?!?/p>
“低嗎?我記得一般當(dāng)鋪都只肯出三到五成的,而且我們這是替他銷贓,有風(fēng)險的,還要一次性支付那么多錢,能給到六成很合理啊?!卑总蜍甙朦c不覺得有問題。
白果撓頭道:“這……這錢是救災(zāi)的,葛掌柜還要賺錢的話,是不是有點……”
“我家又不是開善堂的,不賺錢,葛掌柜跟他的手下吃什么?你也不是沒算過賬做過生意,能給六成已經(jīng)是扣除經(jīng)營成本和各種損耗后最高的價錢,再高就輪到葛掌柜他們要討飯了,到時又有誰能救他們。”白茯苓寸步不讓。
白果皺著小臉道:“就算是這樣,也不用明著寫啊,我們能明白,海盟主他能明白嗎?鬧得大家不痛快那多沒意思啊?!?/p>
“如果他為了這個跟我鬧不痛快,隨他。反正我是問心無愧的?!卑总蜍叽騻€呵欠,明白表示這事不用再說了。
說錢傷感情,所以感情歸感情,生意歸生意,她又不是真的無知少女,要在這種問題上感情用事。海浮石已經(jīng)夠濫好人了,如果養(yǎng)成讓她家吃虧去補貼他的慈善事業(yè)的習(xí)慣,那可怎么得了?
白果扁扁嘴巴,默默同情一下生死不明的海盟主,捧著賬本回去繼續(xù)對賬。
白茯苓看了一眼靜悄悄坐在身邊的小彌,忽然道:“把他也帶過去,讓他學(xué)著些!我就在這屋里不會走開的,你跟這個姐姐到那邊去看她們干活。”前一句是對白果說的,后一句是對小彌說的。
她家不養(yǎng)閑人,小彌現(xiàn)在八九歲也該開始學(xué)點什么了。小彌依依不舍地看看她,終于乖乖跟了楊梅與白果去。
很沒義氣地扔下楊梅等人在外間干活,白茯苓抱了小貍花進(jìn)去睡美容覺,一夜無夢到天明。
數(shù)日后的中午,白家三口帶著小彌應(yīng)邀到靖國公府用膳。靖國公身體不適沒有出席,只有李氏帶了三個兒媳招呼他們,席間氣氛詭異,因著食不言、寢不語的規(guī)矩,除了杯盤偶然碰撞的輕響,席上靜悄悄的沒有人吭聲,可是每個人的眼睛都有意無意地往白茯苓與小彌臉上瞄來瞄去。
白丑夫婦的容貌已經(jīng)徹底走形,不可能找到跟子女輪廓五官的相似點,只能從兩個孩子的容貌相似度判斷他們是否姐弟。
白茯苓被人看慣了,對這些詭異眼光毫無反應(yīng),小彌被她們看得很不好意思,幾乎把小臉埋到飯碗里去。
好不容易吃完一頓飯,李氏便拉了白氏夫婦開始旁敲側(cè)擊。木佩蘭想著女兒的及笄禮還要拜托她出面籌備,所以也就耐著性子跟她應(yīng)酬。假惺惺拉扯了一陣,李氏依然不得要領(lǐng)。她已經(jīng)是六十好幾的人,精神氣遠(yuǎn)不如年輕人,吃過午飯就開始犯困。她知道今日不會有什么收獲,暗自皺了皺眉,轉(zhuǎn)而對木佩蘭道:“之前說讓茯苓丫頭參加京里夫人小姐們的聚會露露臉,我看明天戶部尚書夫人的賞梅宴正合適,勤思的夫人是她侄女,與我們也算親戚,到時慧蕓、慧茹也會隨她們嫂子一道去,小姐妹正好有個照應(yīng)。”
木佩蘭看了一眼白茯苓,見她沒有什么意見,就代她點頭答應(yīng)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