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女霸王閃亮登場

女兒第一次在京城亮相，木佩蘭比自個兒去赴宴還要緊張得多?；厝ズ?，她就拉著白茯苓把明日要穿戴的衣飾準(zhǔn)備好，又特意請熟悉京城官眷圈子的云嬤嬤陪同前去。

第二天中午用過午膳，由林慕禮的大兒媳尹氏帶著慧蕓與慧茹兩姐妹，加上白茯苓，出發(fā)前往聚會地點(diǎn)——城東粉霞嶺而去。

今日來的都是女眷，所以周府別院開了角門，所有馬車都可以進(jìn)到院子，再讓夫人小姐們下車。來的人不少，光馬車就有數(shù)十輛，不過，周府的下人顯然訓(xùn)練有素，沒等多久就輪到他們的馬車進(jìn)門。

尹氏讓周府前來迎接貴客的嬤嬤們扶了下車，然后是慧蕓與慧茹，兩女今日都是盛裝打扮，一身衣裙盡數(shù)出自錦綸繡坊，是年初時就為了參加今日的宴會而特別定做的。

周尚書的大兒媳卓氏親自出迎，一見尹氏便口稱表姐，親熱非常，對慧蕓、慧茹也是贊口不絕，“我聽回事的嬤嬤說，今日還有一位嬌客要來，是忠國公的寶貝孫女兒，人呢？莫不是太過寶貝了，表姐藏著不肯讓我見一見？”

尹氏笑道：“放心，總能讓你見著的。”說罷扭頭對車?yán)锏陌总蜍叩?，“妹妹可好些了？?/p>

白茯苓被馬車顛得頭暈眼花，馬車停了一陣才緩過勁來。她嗯了一聲，伸出手讓已經(jīng)趕到車旁的云嬤嬤扶下車。

等她雙腳著地站穩(wěn)抬起頭，周圍的人忽然靜了下來，除了國公府同去的幾個全數(shù)成了泥塑木偶，人人瞪大眼睛看著面前的少女，眼里全是驚艷不信。

尹氏面上的得意之色更濃，慧蕓、慧茹兩姐妹各自暗暗咬牙，不得不面對一個杯具的現(xiàn)實(shí)：白茯苓一出現(xiàn)，她們再如何打扮也只有當(dāng)綠葉的份。

白茯苓今日穿著一身艷麗，明紫織金妝花緞錦襖，白底泥金描花百褶裙，領(lǐng)口袖口鑲一圈銀灰色貂毛，外罩一件珊瑚紅色的雕花絨披風(fēng)，烏黑柔亮的長發(fā)挽成垂云髻，上面插了一對赤金打造的玫瑰簪子，玫瑰花半開半合足有拳頭大小，每片薄薄的花瓣都鏤刻了繁復(fù)的花紋，鑲嵌著幾顆米粒大小的粉色珍珠，隨著她的一舉一動，片片花瓣竟能迎風(fēng)顫動，看上去輕盈燦亮，與時下所見的款式截然不同。除此之外，發(fā)上再無其他發(fā)簪步搖，只是發(fā)絲里零碎點(diǎn)綴了十多顆細(xì)小的珍珠。

她人在那里一站，如一株盛放的仙花，艷而不俗，瑰麗無雙，滿園梅花皆黯然失色。

卓氏最先恢復(fù)過來，走上兩步驚贊道：“什么叫天仙化人，我今日可算是見到了，我小時候總聽說忠國公府的大小姐是京城第一美人，可惜未能一見林大小姐就因病離京休養(yǎng)，現(xiàn)下見了她的女兒，果然名不虛傳！快里面請，這大冷天的，可別凍壞了！”

她一開口說話，其他跟她前來迎客的嬤嬤丫鬟也都醒過神來，上前簇?fù)碇齻兙屯镒呷ァ?/p>

周尚書這座別院就叫梅園，整座院子依照原本的地形而建，有回廊連通整座宅院的五處樓閣，回廊曲折婉轉(zhuǎn)，每隔一小段就會有一座伸展出去的五角小亭供人休息賞梅，亭子五個角落都放置了暖爐，亭里備了茶爐點(diǎn)心，還有一個小丫鬟候著，廊外就是原本野生的梅花，確實(shí)是個賞梅的好地方，而且主人也準(zhǔn)備周到。

一行人很快走到了梅園的待客正廳——玉露宮粉閣。周尚書夫婦酷愛梅花，所以梅園五座主體建筑都以他們喜愛的梅花品種命名。此處粉霞嶺最著名的梅花品種乃是玉露宮粉，所以最大的待客廳堂就叫玉露宮粉閣。園里其余四處大型屋舍，分別名為青芝玉蝶閣、玉臺照水閣、淡暈朱砂閣、蓮湖淡粉閣。

白茯苓她們來得不算早也不算遲，廳上已經(jīng)有七八家的夫人小姐正坐著說話。慧蕓飛快掃了一眼廳上其他客人，與慧茹交換了一個失望的眼神，那幾個人竟然還沒到！

前面帶著尹氏并行的卓氏已經(jīng)走上兩步，當(dāng)先走進(jìn)廳里，向坐在上首的婆母福了福身，滿面笑容道：“母親，今天我們可請到了一位仙子赴會！”

尹夫人笑道：“就你把戲多，什么仙子，快帶來我看看！”她年紀(jì)大概四十來歲，保養(yǎng)得尚可，容貌算不上漂亮，不過眼神明亮話聲爽朗，令人一看就忍不住生出些好感。

廳里燒了地龍又?jǐn)[了暖爐，溫暖如春，白果替白茯苓解下披風(fēng)才走進(jìn)廳內(nèi)，然后廳里再次重演了一遍剛才卓氏迎客時的情景。

尹夫人忍不住站起身，幾步走到白茯苓面前贊道：“真正是位仙子，玲姐兒，這是忠國公大小姐家的姑娘？生得竟比林小姐當(dāng)年猶勝幾分！”

玲姐兒是尹氏出嫁前的稱呼，尹夫人是她姑姑，至今仍這么稱呼她。尹氏連忙示意白茯苓上前行禮問好，一邊向姑姑簡單介紹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