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佐并沒有說家人之間的哪種忠誠是不好的,他只是認為那些忠誠可以擴展到更大的范圍:如果你不知道你的父親是誰,你就必須對所有和父親差不多年齡的人給予父親般的尊重。如果和你同輩的任何人都可能成為你的兄弟,普佐建議,你要像愛自己的兄弟一樣愛每一個人。而且,甚至對于那些想要消除家庭關(guān)系的人—很大程度上是因為這些關(guān)系會導致社會分裂,引起社會沖突—來說,家人之間的忠誠仍然是衡量其他所有忠誠的黃金準則。
家人之間的忠誠和其他的忠誠總是互相沖突嗎?英美傳統(tǒng)上一直相信,在家庭中學到的忠誠讓我們學會了怎樣忠于社會和國家。支持這一觀點的最著名的人物要數(shù)18世紀愛爾蘭的埃德蒙·伯克(Edmund Burke),他是一個政治家,同時也是一個哲學家。他認為“熱愛小的分支,熱愛我們在社會中隸屬的團隊,是對公共事務產(chǎn)生情感的首要原則(也可以說是根源)”。他在《對法國大革命的反思》(Reflections on the Revolution in France)中寫道。對小團體,也就是對家庭的愛是“整個體系中的第一個環(huán)節(jié),只有通過它,我們才能夠愛祖國,愛整個人類”。在伯克的體系中,正是在家庭里,我們學會了犧牲,學會了承擔義務。家庭不會讓我們無視社會的需要,反而會讓我們成為一個有擔當?shù)暮檬忻瘛?/p>
在家庭中學會了忠誠,事實上你才可能會對朋友、對社會、對國家忠誠。擴大你忠誠承諾的范圍,并不意味著放棄你最核心的忠誠,即對家庭的忠誠,它不像一粒種子,隨著植物成長開花,最后消失。雖然家庭忠誠可以支持并加強我們對國家和事業(yè)的忠誠,但它仍然和大的社會責任存在著潛在的沖突。專制思想的倡導者認為,即使是當家庭忠誠和黨派的需求沒有實際沖突時,它仍然是一個問題。不是對國家,而是對其他事物的忠誠,只要存在這種忠誠,就說明對國家的忠誠是不完整的。這樣的觀點不可取:金無足赤,人無完人。家庭關(guān)系會對國家的優(yōu)先地位造成直接的威脅,這也是不管哪種類型的極權(quán)主義者都設(shè)法摧毀家庭以及家庭情感的原因。聚集在壁爐旁的人們不會在路邊設(shè)置障礙??傁胫约杭胰说娜瞬粫鸭w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在自己的小團體中獲得滿足和幸福感的人就不會去關(guān)心宣傳者的宣傳,也不會對嘗試那些偉大的思想感興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