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要走!”他挑眉冷聲道。
“是!”白流霜冷冷說道,一張俏臉微微繃著,帶著清冷而怡人的韻致。
百里寒心中涌起一股難言的失落,她就是死,也不愿和他同榻,這個認知讓他非常懊惱。
雖然,這個女子,是他棄之不要的妃,但是今夜,當聽聞侍衛(wèi)稟告張佐發(fā)出了求救信號時,他第一反應(yīng)便是她出了危險,不知為何,心中竟是火急火燎,匆忙從浴池里出來,披上一件外袍,便衣衫不整地沖了出去,把侍衛(wèi)們驚得目瞪口呆。
一向泰山壓頂不動聲色的他,竟然為了她而失控了。他覺得自己真是不可思議,抑或,是為了報答她的救命之恩吧,他不想讓她出事。
“那我睡軟榻!”他忽然說道,轉(zhuǎn)身走到臨窗的軟榻前躺了下去。
他的突然讓步,讓白流霜有些訝異。遂定了定神,在外間廂房里梳洗完畢,她悄悄走了回來。
室內(nèi)的燭火已經(jīng)熄滅,借著淡淡的月光,白流霜摸到了床榻,躺了下來??墒牵瑹o論如何,她也睡不著,耳聽得外面的風(fēng)聲,還有百里寒悠長綿軟的呼吸聲,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她感到百里寒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卻百思不得其解。也不知想了多久,她才進入夢鄉(xiāng)。
其后的日子,兩人相安無事,相敬如賓。在外人眼里,他們儼然是一對舉案齊眉的夫妻?! ?/p>
閑時,兩人也會下棋對弈。百里寒的棋技很是霸氣,一出手便毫不留情,白流霜卻是不溫不火地防守進攻,倒也拼個相當。
日子就那樣不緊不慢地流淌著,夏日很快到來了。
初夏的風(fēng),帶著一絲熏人的熱氣。柳條蔫蔫地垂著,院里的薔薇開了滿架,紅紅白白極其艷麗,卻也有一點兒無精打采的意味。
白流霜扇著一把團扇,這天氣悶得很,再抬頭看那一色如墨的天,這雨怕是馬上就要來了。果然所料不差,過了不到一炷香的工夫,那雨便嘩嘩下了起來。
這是入夏的第一場雨,早已不似春雨那般淅淅瀝瀝綿綿多情,而是嘩啦啦下得極其爽快。
白流霜和紅藕正在窗前欣賞著院內(nèi)的雨景,忽見輕衣和纖衣披著蓑衣戴著斗笠,慌慌張張向院內(nèi)走來。風(fēng)雨極大,將她們的蓑衣吹了起來。兩人掀簾到了室內(nèi),帶進來一陣夾著雨氣的涼風(fēng)。
“王妃,請您去救救王爺吧!”纖衣和輕衣忽然齊聲說道。
白流霜的心,咯噔一下,一時不知如何反應(yīng)。難道是百里寒出了事?他一早便出去了,如今已是午后,還不見人影,白流霜還以為他是在清瑯閣。
手不知不覺地顫抖起來,白流霜強壓著心中的慌亂,問道:“出什么事了?”
輕衣道:“不瞞王妃,今日是沈皇后忌日,沈皇后是在青姥山幻月庵修行時故去的,王爺每年都會到青姥山去拜祭,卻不令我等追隨。今日大雨,和沈皇后故去那年那日的天氣是一樣的,此情此景,奴婢恐王爺難以承受。所以,奴婢斗膽請王妃前去規(guī)勸王爺!”
原來如此,白流霜的心稍稍放松了些。在她看來,百里寒不是軟弱之人,應(yīng)該不會有事的。但是,如此大的風(fēng)雨,還是應(yīng)該去找一找的。
“你們都出去尋了嗎?”白流霜心中有些憂慮。
“張佐、李佑已帶人去了,方才已派人傳回了訊息,倒是找到王爺了,只是,王爺不愿回來。”纖衣焦急地說道,眼中蓄滿了淚。
白流霜心中也非常焦急,知道自己在百里寒眼里是微不足道的,她的話,他不一定肯聽。但是一想到他的境況,她的心中便極其難受。她吩咐紅藕拿了蓑衣,披在身上,隨著纖衣和輕衣沖到了風(fēng)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