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夜華回頭瞪他一眼,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我段黃旗就是要殺一千個,一萬個,也不需要向你交待!”說到這里,她忽然想起什么,輕哼一聲,說,“恐怕想要交待的不是你,而是我們冥月宮的大祭司吧。”
花飛雪突然遭此變數(shù),整個人近乎虛脫,靠在墻邊,無聲地打量這兩個人。
杜良辰抱著肩膀,面上依然掛著剛進門時的笑容,“的確是離兒讓我來的?!蓝谓憬愫脷⑷?,尤其是那些臉蛋好看的姑娘?!?/p>
這一句尋常的話,卻讓段夜華陡然間面色鐵青,手上一加勁,喀嚓一聲握斷了掌中珠釵,仰頭長笑幾聲,道,“杜良辰,明人面前不說暗話?!?,我是嫉妒這女人美貌,怕宮主回來寵幸于她。但是,嫉妒之心人人有之,你以為被你奉為女神的軒轅離兒她心里就不這么想?”說罷含義深深地看向杜良辰,希望在他眼中看到與自己一樣的痛楚。
杜良辰面色一暗,但是很快復原,繼續(xù)笑嘻嘻說道,“無關痛癢的一條人命罷了,段姐姐想殺就殺,何必說這么多解釋?!眰阮^瞟一眼花飛雪,道,“只不過,她是幾十年來唯一取到冰鏡雪蓮的人,貿然殺了,等宮主回來不好交待。離兒也是為你著想?!袢杖舨皇菍m主有事先走一步,這女子也輪不到你處置的?!?/p>
“哼,為我著想?是為了討好宮主吧。這些年她軒轅離兒眼看著宮主身邊三千粉黛,左擁右抱,不但不阻攔,還裝出一副深明大義的樣子。做女人做到這個份上,我段夜華真是不服不行?!惫彩逻@么多年,她很知道如何能刺痛這個年輕的地旗旗主。段夜華一向錙銖必較,方才他的話刺痛了她,她必須要將那種痛還施于他。
杜良辰果然板起了臉,太陽穴處青筋凸現(xiàn),沉聲道,“我不許你這樣褻瀆離兒!”說著站直了身體,右手微微揚起,內勁蓄在掌中。段夜華冷眼看著他,也暗自運功擺好了架勢,兩人虎視眈眈地看著彼此,空氣中仿佛有根繃緊的弦,一觸即發(fā)。
這時,只聽“嘶”的一聲,房間里的幾盞八角琉璃燈忽然一同熄滅,幾縷燭煙彌散在黑暗里。兩人都是蓄勢待發(fā),此刻以為對方先出了手,幽暗中立即飛身躍出纏斗在一起,兩人旗鼓相當,片刻間已經(jīng)過了數(shù)十招,打斗正酣之際,段夜華忽覺腰間一滯,緊接著聽到“啪”的一聲,窗子向外被打開,露出窗外漫山遍野冷感的雪光,一道白色人影飛身躍出,想阻攔卻也來不及了。
“都怪你,讓那女人跑了!”段夜華氣急敗壞地說,奔到窗邊望了一眼,雪域茫茫,哪里還有半個人影,哼了一聲,道,“窗外是山坡陡壁,想來她也活不了了。”
杜良辰走到窗邊四下查看片刻,從木制窗棱中拈出數(shù)枚銀針,探頭往外望了一眼,說,“這女人不簡單。不但適時弄滅了蠟燭,害得你我打上一架,還早早在窗上埋了線,借力滾下雪坡,估計也沒那么容易死的。”
段夜華往腰間一摸,臉色猛地一變,說,“糟了,我的腰牌不見了!——竟然被那小賤人抄走了!”
方才她與杜良辰對打時曾有一瞬覺得腰間有阻滯,當時無暇顧及,想必就是那女人使出銀針紅線把腰牌拽了去,不由惱羞成怒,一腔怒火無處發(fā)泄,回手一掌劈向杜良辰,“冥月宮兩大旗主內訌,竟讓武功那么弱的一個女人在眼皮底下跑掉了!傳出去豈不讓天下人恥笑!”
杜良辰也不去擋,飛快后退數(shù)步,身法極快,片刻間已經(jīng)背手在屋角處站定,幽幽地說,“放心吧,被我們冥月宮看中的人,沒那么容易跑得掉的。——在她昏迷的時候,我已經(jīng)給她下了‘月下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