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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后,大軍再次啟程踏上往青州北海的最后行程。我沒有再離開過師父的親兵隊所在范圍,王監(jiān)軍沒有再派人來找過我,事情就這樣過去了,誰都沒再提起,仿佛從來都沒有發(fā)生過。
如季先生所說,我在軍隊中待了幾天之后就對身邊的一切習慣了,每日上馬就走,大軍扎營后便開始忙著充實我自己的小藥箱,等師父巡營回來了再與他說說話,一直到師父讓我去睡才抱著醫(yī)書回我的小帳篷里去。
不過我也有不適的時候,騎馬辛苦,日日顛簸,但一切代價都是值得的,尤其是晚上在師父帳里,他低頭批閱軍報,我靠在他的膝邊,就算不說話,間歇抬頭看他一眼也是好的。
就連鳳哥都佩服我了,一日在馬上盯著我問:“你才開始騎馬,這幾天屁股不疼嗎?軍醫(yī)都是有馬車的,不用硬撐,讓將軍給你找一輛好了。”
鳳哥是師父從被戰(zhàn)火焚毀的某個村莊中帶出來的孩子,后來就不肯走了,一直跟著師父,平日里只管些擦鎧甲搭帳篷之類日常起居的事情,卻總是一副很了不起的樣子,動不動就把將軍掛在嘴邊上。
鳳哥總把我當個男孩看待,后來知道真相也改不過來,開口半點顧慮都沒有,問到屁股疼不疼眼睛都不眨,倒讓我紅了臉。
我搖頭,“沒事,我已經習慣了?!?/p>
其實我第一天騎馬就把兩腿都磨出血泡來了,幸好我自己就是醫(yī)生,到了晚上咬著牙給自己敷藥,第二天早上也就好了。
這種時候就想起太師父了,覺得太師父對我還是好的,那些醫(yī)書雖然字寫得不好看,但真是有用。
我對師父說我想念太師父了,說話的時候師父剛剛巡營回來,下馬時頭盔夾在腋下,月光照在他銀色的鎧甲上,沒有人不在看他,但他對我微笑起來,答道:“你太師父不會有事的,放心?!?/p>
我亦步亦趨地跟著師父,又說:“我知道,可是很久都沒有太師父的音信了,他也不寫信給我?!?/p>
師父想一想,又道:“如果他有事,知道到哪里找我?!?/p>
我將師父頭盔接過來,接了句:“對,像我一樣?!?/p>
師父嘆口氣:“對,像你一樣?!比缓笮α恕?/p>
我瞇瞇笑,這就是我夢想中的生活,我感到高興極了。
鳳哥已經將飯菜都準備好了,大伙兒圍在一起吃飯,我與師父一同走過去,韓云已經完全好了,正與陳慶坐在一起說話,看到我們就立起身來讓出位置。
我是到了軍營才知道將軍與自己的親兵們每日都是同食同睡在一起的。這十八人都已是驍騎隊長,戰(zhàn)時手下各有百人以上的隊伍,但沒有戰(zhàn)事時卻只是跟在師父身邊,寸步不離。
我問韓云為什么,韓云是個直腸子,說話的時候臉上稀奇的表情一覽無遺,直接反問我:“你不知道我們是將軍一手帶出來的人嗎?”
“一手帶出來?”
旁邊又有人湊過來解釋:“我們都是將軍從普通士兵當中挑選出來的,升了驍騎也還是將軍的親兵?!?/p>
“那你們在一起很久了?”
那人搖頭,“也不是,如果有人死在戰(zhàn)場上了,會另選人替補。”
我愣住,臉都白了。
徐平走過來拿腳踹那人,“一邊去,什么死不死的,別嚇唬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