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比自己喜歡穿水藍色的衣衫,潺潺之水、湛藍之幕,表面上看起來一派淡薄,寧靜而致遠,拖著一副病體安安穩(wěn)穩(wěn)地過著他的日子,他的野心和欲望也會被掩飾起來,欺騙別人的同時也給自己造成一種看透一切的假象。
好在,他們遇見彼此的時候就已經(jīng)卸去了偽裝。
“在想什么?”螢火有些不太習(xí)慣夕拾的沉默。
夕拾微彎嘴角,“我在想,你若是和泉交手,誰會贏?”
“我會輸?!蔽灮鸫鸬煤敛缓?。
“這么肯定?”
“嗯?!?/p>
夕拾沒有接著問下去。
兩人走了很長很長一段路,其間一個人都沒有遇見,甚至聽到的馬蹄聲都沒有緊追上來,螢火不但不好奇,反而豁然地想要享受這屬于二人的安靜世界。
自從殺人開始,她的世界有多久沒有如此安靜了?
親手解決掉蘇流年和莊陌霆之后,仇恨的心就此空了一大片,直到再遇見陶影照和浮紫衣,要殺掉他們兩個的念想日夜折磨著她的思緒,雖然最后陶影照和浮紫衣不是死于她手,但是他們最終的下場都是身首分離,自此,她惦念了七年的仇恨就此告一段落了。
報完仇和醒夜撇清關(guān)系,春日樓一聚,她發(fā)現(xiàn)主上和組織都不是自己之前所想的那樣簡單,和泉的約定也無法堅守了,這一切的變數(shù)歸根結(jié)底都因為那一個人,就是身邊此刻牽著她手的男人,圣天朝的逸王夕拾。
仇恨一點一點在消失,舊夢也一點一點在忘卻,她居然為她放棄了暗花流和毀去和泉的約定,她不知道接下來自己還會為了他做些什么。大概那時候中的劇毒一鉤吻,不是毒藥本身,而是他的毒,讓她無藥可救的踏上了追隨他的路,呵呵,應(yīng)該是這樣吧。
“在想什么?”這次改換夕拾問了。
螢火惶惶地搖搖頭。
“是在想我嗎?”
“你說什么?”
嘩啦嘩啦,突然耳邊傳來一陣嘈雜的水流聲,聲音大的淹沒了人聲。
思緒間,已經(jīng)讓他們徹底遠離了寧靜,耳邊充斥著湍急的水流傾瀉聲,吵得腦子嗡嗡作響。
夕拾很無奈地聳聳肩,笑著搖搖頭。
不知不覺,他們竟然走到了一處空曠地,而空曠地的前面竟是飛流直下的瀑布,湍急的水流濺起的水花竟讓云霧難分,而他們此刻漫步的地方竟是懸崖邊上,前面的瀑布擋住了去路。
止步于瀑布前,夕拾很有興致地欣賞著瀑布,離遠了看覺得瀑布就像織布機中流瀉出來的布匹,隔近了看去又像是一條從天際倒灌而出銀鏈子,在陽光下閃閃發(fā)光,落地之后濺起一地白霜,白霜又筑起一道氣勢恢宏的氣墻,氣墻上還掛起了一條七彩的虹,這樣的景色,簡直美得不像話,幽居王府多年之后,看到如此美景夕拾興奮的想要大叫,可是身后那些借著瀑布噪聲趕超而來的殺手們硬生生扼殺了他這個天真的念頭。
回過神的時候,螢火已經(jīng)是一副備戰(zhàn)狀態(tài)了,而夕拾久久不愿從美景上收回視線,負手而立,這種氣勢恢宏的畫面不知道要隔多久才能再見呢。
幾十名黑衣人慢慢聚攏,然后從人群中間讓出了一條道,那個讓螢火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在眾人迎接的目光中款款而來,那一雙寒冷的眼睛,不帶一絲情緒,和以前一樣,走路的時候總是喜歡摩挲著指間的寶石戒指,仿佛只有撫摸著戒指,他才會感到心安一樣。
泉立在黑衣人身前,低首垂目,腳尖一直在提著地上的石子,“螢火,跟我回去吧?!?/p>